这段漫长的路可算是走完了,季然停在家门口,看了眼陈霭。
陈霭自觉地说:“就看你进去我就走。”
季然没理他,转身回家里洗漱沐浴完,坐在卧室床上握着手机出神。他有点想打给陆阔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又觉得没必要多此一举,该知道的信息都知道了,问陆阔还不如直接问陈霭,至少陈霭不会说谎。
至于陆阔为什么要低调处理此事的原因,季然大概能猜出来。估计陆阔是被那番维护时空秩序的话吓到了,害怕陈霭会被唐棠和自己给想办法对付了。也还好是陆阔这么处理了,否则真说不清楚会惹出什么样的蝴蝶效应来。
现在就剩下一点,继续维持这样的状态,装作不知道陈霭中彩票的这件事情,一直熬到陆阔出狱那一年,陈霭大概就能自由使用这笔钱了,倒也不算迟,再如何通货膨胀,那个时候的六千万也很多了。
季然这么一想,也不打给陆阔了,刚准备放下手机睡觉,就听见楼下传来巨大的声响和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他的心猛地一惊,将手机往睡衣兜里搁着,赶紧下楼去。
大厅里又是熟悉的场景,那个男人揪着妈妈的头发,使劲儿地往茶几上磕,一边还在骂些根本不能听的话。
季然冲过去把那男人推开,把妈妈拦在身后,红着眼瞪着他:“我说了你不能再打她。”
那男人被他刚才那一下推到墙边,撞到了桌子角,痛得不停吸凉气儿,一时间没顾得上别的。
季然又回头看妈妈,皱着眉头问:“你不是出差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离婚的事拖得遥遥无期,但郭小斐是帮忙把她给长调国外了的,无论如何是挨不到打就好。
他爸这下子回过神来了,笑了起来:“她出息啊!妈的,怎么还没死啊?!”
他妈尖叫起来:“我死也跟你一起死!季松良我告诉你,房子是我的,钱也是我的,你也是我的,那个婊子她要么杀了我,要么一样也别想抢我的!”
季然听得耳朵里轰隆隆地响,太阳穴那儿仿佛有血液在汩汩地流过去。
生活是不堪的,是会被人把所有的不堪都掰碎了摊在太阳底下暴晒的,是会被所有人议论和嘲笑的。
“季然,你让我别打她,你自己说我该不该打?她可比我能打,她能耐啊,下了飞机直接把人在大厅里就摁在地上疯子一样打!现在人还在医院里!”
“她活该!你怎么不说我为什么要找她?怀三个月了,纸包不住火季松良!你们怎么不去死!”
季然根本不想听他俩再说一个字,转身拉着他妈就往楼上走,没走两步就被人从身后边拽着推一边的地上,然后那人一脚把妈妈又踹在了地上。
季然被他俩吵得脑袋发蒙,看了眼被摔在地上的座机,又看了眼旁边架子上的花瓶,拿起来就朝男人后脑勺上砸,砸得花瓶碎了一地,男人一愣,回头抓起地上的座机就朝季然头上砸。
季然打不过他,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打不过,只能抓着他什么地方就狠狠地咬什么地方,咬得牙都麻了,咬得他打得更狠了,也不能松,不想松。季然想杀了他。
躺在地上的女人回过神来,猛地尖叫着扑上来掰扯男人的胳膊:“这才是你儿子!松手!”
一地鸡毛。
好不容易都冷静了点,男人见季然惨白着脸靠在女人怀里拼命地呼吸着,心里也有点虚,骂了句滚。女人见状也不闹了,忙着扶着季然上楼回房里去,忙东忙西地拍着背:“然然没事吧?说了你别出来,大人的事你别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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