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未刚才还以为自己马上要葬身临州,转瞬局势就彻底扭转。
裴珏比他更难以置信,向来古井无波的眸子此时满是惊疑,不!不可能!临州驻军只听命于我,怎么会临阵倒戈还有州牧,对!吴州牧会带人马与我呼应!说着裴珏又要去取怀中第二支信烟。
沈灼借殷未肩膀站起身,无半点受伤的颓势,身姿傲岸,大可不必白费功夫了。你召不来吴百成,就算他要来,也得是在看见这个之后。
沈灼从袖中取出信烟,射向天际,炸开的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光芒。
裴珏慌忙仰头,被那一片烟云炫目,目光下移,久久地盯着沈灼,终于颓然地垂下头。
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你从没信任过我,临州军中早就安插有你的心腹。吴百成也没有被你抓住贪墨的把柄,他是你的人,根本是君臣联手演了一场戏我果然上当了,哈哈哈,我认栽!但
裴珏阴森地抬头望向沈灼,你做得一手好戏,连追随自己多年的老仆都瞒着,至于国师
裴珏看向尚在发懵的殷未,露出个怜悯的笑,枕边人也被你哄得团团转,跟你出生入死担惊受怕帝王家,果然都是顶会算计最最无情的!国师!你信不得他!
说罢裴珏就要引剑自刎,殷未下意识喊出:不要!
与呐喊同时,沈灼踢出飞石,打落裴珏手中利剑,他看了一眼殷未,面色冷肃,一干人等,回京再做处置。
州牧吴百成此时也带人赶到,将裴珏反绑了双手带走。
殷未看着神态从容坚定的硕鼠,目光冷峻的皇帝,忽然觉得一切都不真实了。
好像又水土不服了。
天旋地转。
你真的连我,都瞒?眼前一黑,彻底晕过去前,殷未倒进了沈灼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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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是在回京的大船上。
不同于来时,皇帝的乘船上只有寥寥几个护卫,殷未推开侧窗,此时甲板上五步一人,皆全副武装。
听说,吴百成也要一道回京。殷未嗓子干渴,半晌才挤出这么一句。
是。沈灼坐在床边,给他递上一杯温热的茶水,我不放心他再留任临州。放在眼前,过几年再做分派。
你不信他但你刚和他天/衣/无缝演了一场大戏,让裴珏原形毕露你杀了他吗?殷未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还是熟悉的模样,但感觉陌生至极。
想起书案上,两人那样近距离时,他一字一句对自己分析,现在看来都是笑话。也就是自己蠢,才会信了彻底。
殷未提醒自己应该顾全大局,但大局就一定包括对自己欺瞒吗?纵使要掩人耳目,沈灼对他,也要欺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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