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打算穿过来受/虐的殷未,在暖软的龙床上躺了半天,期间吃喝拉撒都有人周到照应。待遇之高,让殷未恍惚间总以为自己登基称帝了。
不光伺候起居的宫女小心侍奉,连沈灼身边的总管太监全喜也唯唯诺诺地嘘寒问暖:国师可有何处不舒服,只管吩咐奴才。
一声国师提醒了殷未。
他没想明白沈灼态度突变的原因,但既然皇帝对沈焕死时,京城三天三夜的暴雨耿耿于怀,殷未要想让沈灼痛恨自己,还是要从已死的沈焕入手。
殷未忍着腰痛,从床上起身,全喜赶忙上前搀扶。
国师大人,有何吩咐?
太子殿下过世满百日了,本座该郑重祭拜一番。
殷未语气云淡风轻,却把全喜吓得以头抢地:戾王罪不容诛,陛下严令宫内宫外不得再提,国师大人慎言!切莫让陛下动怒啊!
要的就是他发怒。
殷未得意发笑:若本国师偏要提,还要替他做法超度,甚至以身殉之呢?
全喜几乎昏过去。
殷未把动静闹得很大,拿皇帝御用的笔墨在数十张宣纸上密密麻麻写下沈焕名字。又从宫人手里抢了烛火,泼干皇帝养金鱼瓷盆里的鱼和水,就地在盆里烧起纸来烟熏火燎鬼哭狼嚎,皇帝寑殿乱成一团。
沈灼被全喜哭嚎着从御书房请过来时,殷未正举着皇帝挂在床帐边的佩剑做自刎状。
又是哀悼反贼,又是宫内纵火,殷未自认为精准地在皇帝雷区上狂舞,作了个大死,沈灼不活剥了他才怪。
但沈灼踏进寑殿,屏退宫人,张开双臂,小心翼翼地向殷未靠近,语气里几乎是恳求了。
一切都是朕的过错。放下剑,别伤到自己。
殷未:???
皇帝被人掉包了吧?
殷未迟疑间,沈灼迅速上前,从他手中夺过利剑,远远扔开。
动作太大,沈灼左腕刚包扎好的伤口又崩开,鲜血瞬间染红衣袖。即使如此,沈灼也不顾上疼痛,牢牢将殷未禁锢在怀里,语气温柔到令人战栗。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再也没人能伤害你不是你的错,在朕心里,你永远是圣洁无瑕的。那个禽兽朕已经命人将他掘出来,挫骨扬灰,朕带你去看好不好?
这段话信息量太大,殷未周身血液上行,脑子嗡的一下,病态苍白的脸也染了双颊绯红。
圣洁禽兽沈灼该不会以为?
殷未茫然地抬头看这位年方弱冠的帝王,他眉头紧拧,薄唇不停颤抖。最要命的,属于皇家象征的冰蓝色眸子竟噙着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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