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裴志业跟她说过,是厂里员工里的小组长,人很好,还是她第一个发现裴志业受伤,找人送到医院来的。
现在一看,果然热情。
“阿姨,您叫我南南就行了,现在工厂里怎么样了?”
“都好着呢,就是大家伙都有些担心厂长现在的伤,好些了吗?”
组长担心地询问,一边后怕地说:“那天可吓坏我了,刚走出来就看见厂长躺在地上,一地都是血啊,我以前哪见过这个?赶快就叫人送他去医院了,不知道坏人现在抓到了没有。”
“你爸可是个好老板,平时还跟我们一起上流水线,给的工钱是附近最高的,就算加班也给加班费,不像其他老板,想尽办法扣我们的工钱,到底是谁,心肠这么坏。”
说了一会儿,见裴之南敛眉不说话,笑了笑,道:“我帮你找了一个床位,就是有点小,你先去看看,要是不合适就去住酒店。附近有,也不贵。你这样的大小姐,哪能跟咱们一起住?”
刚才在工厂门口大眼一瞧,她就看出眼前这小姑娘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这么漂亮,皮肤白白嫩嫩,跟刚剥开的水煮蛋似的,就是个瓷娃娃。
真怕她住不惯。
员工宿舍就在工厂后边,一栋五层楼的建筑,风格很像学校宿舍,房间里也是上下铺。
他们进的这个房间是空的,里面只放了一张床,铺着被褥,看上去还算整洁。
“住员工宿舍的人不多,我帮你找了一件,就是有点偏。”
裴之南看了一圈,道:“我觉得挺好的,麻烦您了。”
“不用这么客气,希望厂长能快点回来,好多单子都等着他核实呢。”
两人又寒暄了会儿,裴之南问了问工厂的情况,对方才终于离开。
裴之南将门反锁,抖开有些霉味的被子,裹着衣服躺下,心头空空落落。
原来爸爸一直住在这种地方。
她以为自己住在封钺家,寄人篱下,小心翼翼已经够难了,但事实上,这已经是裴志业能找到,最好的一条路。
和这些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被子有些受潮了,硬邦邦的,厚重的棉絮没有半点温度,裴之南窝在穿上半个多小时,浑身还是冰冷,反而越来越精神。
若是封钺送给她的取暖器在这儿,打开后只要几分钟,浑身就会暖洋洋的了吧。
——
A市的小区楼下,有个突兀的停车位,偶尔会有轿车停靠。
因为这个车位实在太过奇怪,经常会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吴子骞也不例外。
看到裴之南那条消息的时候,距离收到时已经过去了六个多小时,他迅速询问情况,却没等到回复。
估计是那边太忙了,没时间看手机。
此时外面天色已经一片漆黑,吴子骞回到家时,看见楼下那个车位上停了辆车。
之前好几次探究失败,他现在干脆放弃了,只径直往里走。
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发现半夜裴之南给他回了讯息。
说的不外乎是不用担心,裴志业没事,其他事情说得不多。
他本来想买张机票过去看看,可博物馆那边的工作马上就要开始,根本走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