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王管家拿来的几本账册,魏含鸢翻开一看便知道是假账,其他三家铺子的掌柜还知道略微遮掩一下,这个钟掌柜,连遮掩都不知道遮掩,直接就这样把一本看一眼会被拆穿的账册拿来给魏含鸢看。
也难怪,津州这地方,离京城虽近,魏含鸢却一直不太重视这几家商铺。
一来,她的嫁妆商铺主要还是集中在通州,因为魏家就在通州,那几家商铺由魏家时不时帮衬着打理,魏含鸢在顾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多少也能放心些。
二来,津州的商铺就这么四家,还是因为离京城近,魏含鸢的父亲怕她万一有个什么急需,另外拨给她的。
现在魏含鸢倒是有急需了,却因为从前不重视又打理得少,处理起来变得格外棘手。
毕竟谁能想到她有一天真的会离开顾府,独自带着顾容来津州生活呢。
魏含鸢道:“钟掌柜,你拿这一本新的账册来是什么意思,上头的墨迹都未干,未免太敷衍了些!”
说完她将账册往旁边一扔。
顾容凑过去,打开账册看了看。
果然,那账本是簇新的,页脚完全没有磨损的痕迹,这都快到年底了,就算粮米铺半年更换一本账册,手头的账册也不可能这么新。
这可是常会被经手翻看的东西。
顾容又翻开内页,用手摸了下最后一页纸上的墨迹,沾了一手墨痕。
显然,是昨天晚上连夜赶出来的。
钟掌柜陪着笑道:“当家的误会了,先前那本账册不小心被我们店里的伙计用水打湿了,我们怕当家的翻看起来不方便,才连夜让人抄了新的账本,册子确实是新的,但内容做不了假,当家的可以先看看呀!”
这还用得着看吗?
都已经明着做假账了,对着这样一本假账本能看出什么花儿来?
“既然你说账本被水打湿,册子总还在吧?拿来我看看。”魏含鸢淡淡地道。
钟掌柜忙同身后的伙计使了个眼色。
那小伙计很快去了后间,将被水打湿的账册拿出来。
好家伙。
顾容从前做课业的时候,书本也不小心被他用药汁打湿过,甚至这不是什么稀奇事,但他从没见过哪本册子里的字会被水泅成这样。
册子沾水最多湿了纸张,墨汁或许会被泅得晕开,但只要及时擦干,最多沾水的那一页遭殃,不可能一整本所有字都糊成一团。
可是顾容拿过那本账册翻了翻,总觉得是有人故意将它浸泡在水里,而且时间还不短。
这就过分了。
账册的书页被泡得粘连在一块儿,像糊了层浆糊,有几页根本翻都翻不开了,强行翻开可能会直接毁坏整本册子。
魏含鸢冷冷地道:“册子都湿成这样,我看不了,你们也看不了,那这新账本又是怎么抄写过来的呢?莫非钟掌柜还能过目不忘不成?”
钟掌柜只是干笑。
显然他有恃无恐。
两方正僵持着,忽然屋外踏进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