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遥看着那片星星,说:“你不问我了啊。”
“我有那么无情吗。”梁逍手伸进陆斯遥衣服里,贴着他发热的小腹,“你都病了我还问你。睡吧,我陪你睡。”
梁逍总是让人感到踏实,陆斯遥摸到他的手,五指嵌入指缝扣在一起。
陆斯遥的心上始终有一团浓稠的黑色的雾,从还在代玲肚子里就种下的雾,让他还没有出生就已经比别人先一步体会到痛苦。
他痛苦到不肯来到这个世界上,而是被代玲打了五个月的保胎针硬生生保下来的。
陆斯遥有点怕冷,微微蜷起来。他的手很凉,身上却很热。
梁逍更紧的抱着他,哪怕自己也很慌。
“梁哥。”陆斯遥安静一会儿,轻喊了梁逍一声。
“我在。”梁逍亲亲他的后颈,“怎么了。”
“你小时候……想有个兄弟姐妹吗?”
梁逍这一代正赶上计划生育,几乎都是独生子女。
“不想。”梁逍都没犹豫。
“为什么?”
“一个人多自由,没人跟我抢玩具,也没人跟我分糖饼。”
陆斯遥笑了笑:“你怎么这么小气。”
“嗯哼。”梁逍说,“我上大学的时候有个室友家里三孩子,天天和我说有兄弟姐妹多好,热闹,觉得独生子女太孤独。我心说快得了吧,那是你不知道独生子女多快乐,我自个儿在家撒野想干嘛干嘛,他们都不能理解我。”
独生子是家里的宝贝,吃的用的玩的全紧着一个人给,可以拥有百分百的爸爸妈妈。
“我还记得有一次,我们买了半个西瓜一起吃,我拿了勺子直接在正中间挖了一块,把我室友看傻了。他说在他们家都是从旁边开始吃,中间最甜的要留到最后一起分着吃。”
那是梁逍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享受了多少爱,他那无心之下的一勺西瓜,是行为本能,是用父母无言的付出换来的心安理得。
每个孩子都是天使,无论是什么样的家庭,是比别人早一步学会分享,还是晚一步。可有的人天生就是为别人而活,有的人的存在仅仅只是为了延续别人的生命,被当作别人的寄托。
不是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尖肉,陆斯遥就不是,或者说不完全是。
他的存在只是为了弥补代玲的愧疚和遗憾。
陆斯遥抓着梁逍的手凑到嘴边亲了亲,他昨晚只睡了几个小时,奔波两座城市,重感冒淋了雨,其实已经很累了。
他不想这么累,他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人,只想让自己舒服一点,现在有人听他讲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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