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绿灯前,汽车缓缓停住。
陆斯遥看着前路,把话说得又沉又稳:“我的理智、分寸、底线,统统失效。我真的……”
“没这么对一个人上过心。”
有些话没摊明白说的时候,朦胧的暧昧和激情下的冲动都不会给人带来太大的心理负担。现在陆斯遥把自己摊开了,说着理智、分寸和底线,一句“从来没有”抛下来,沉甸甸的,压的梁逍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绿灯亮了,陆斯遥接着往前开。这不是个说话的好时机,开着车大马路上和人剖白,怎么看都有点不合时宜,最起码要在个安静的环境里,面对着面,能将对方所有的表情和情绪都捕捉到最好不过。
话赶话说到这儿,那也就说了,陆斯遥的拇指下意识搓着方向盘,手痒痒,想抽烟了。
梁逍这辈子没这么扭捏过,他一贯直来直去,觉得男人么,有什么说什么,事儿不能躲着,那多怂啊。直到碰上陆斯遥,陆斯遥从不掩饰自己的态度和欲望,他那么直勾勾盯着你,认真说着话,比直男还直接,让梁逍没法接,或者说他还没想明白怎么接。
“觉得讨厌吗?”
梁逍抿起嘴唇,偏头看了陆斯遥一眼。
陆斯遥也看看他:“我让你反感吗。”
“没有。”梁逍摇摇头,陆斯遥认真了,他也认真了,现在说的每句话都得过脑子,不能再那么不负责任的说。
“梁哥,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梁逍没说话,看着陆斯遥不动。
陆斯遥说:“这个圈子太乱了,什么人都有,为名为利,表面和和气气,背地里毫不犹豫捅刀,今天还笑着说你漂亮,明天就发通稿搞臭你,我见的太多了。”
“我知道别人是怎么看我的,多难听的话我都听过,很多人觉得我娘炮,说我是不男不女的变态。”
梁逍皱了下眉。
“什么是‘娘炮’呢,现在都说要尊重女性,却用‘娘’字作为贬义词去形容一个男人。现在在网上骂我的,觉得自己挺正义在主持公道的,他们所谓的‘公道’连立足点都是自相矛盾的,又凭什么拿这种道理来要求别人。”
“所以他们越讨厌我什么,我越要做什么,我要推翻他们的真理,什么男人不能留长发、不能穿裙子、不能化妆,哪来的狗屁规定,就像女人不穿内衣出门就会被骂荡妇一样,这种话我看见一次喷一次。”
梁逍手撑在车窗上,听着听着掩住嘴笑了。
“这就是我为什么喜欢你。”陆斯遥也笑了。
梁逍的眼睛会说话,江南水土养出来的温和与包容,哪怕脾气像个小钢炮,可骨子里处处透着海纳一切的温柔。
他从开始就没用有色眼镜看过陆斯遥,在俩人还不熟甚至是针锋相对的时候,他就在采访里说“很佩服陆斯遥,因为他能在这个迷乱的圈子里找到自己,并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子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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