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燃阖眼,将头上的泡沫全部冲掉,耳边再一次回荡起郁媛亦死前给他留的遗言。
结果他还是没有听她的话,暗中将郁媛亦留下的那些神神叨叨的记录透彻地研究了一遍,在接受到剧场邀请的当天,就雇了一个看起来很厉害的保镖进了本,想看看这个让人丧命的地狱究竟是什么模样……
郁燃冲了三遍水,全身洗得通红才停下,擦干穿上衣服。
那股如影随形的血臭味终于不见了,取之而来的是一种朴素的皂角香,说不清什么味道,就像是被太阳晒过的棉被,让人觉得干净。
燕时澈偏过头,让那股味道离自己远一些,托他灵敏嗅觉的福,这玩意阴魂不散地萦绕在他鼻尖,与暖和的水汽夹杂在一起,搞得人口干舌燥。
郁燃从地上那摊彻底不能穿的衣服里掏出一根十字架项链,在清水里涮了涮。
就在他起身的那刻,熟悉的眩晕感袭来,虽然只是几秒的停顿,但在郁燃的脑海中瞬间挤入了长达二十四小时的回忆。
死亡演绎法,被动技能触发。
他被迫与江罗春共享视角,望着镜子中女人美艳的面庞,丹蔻纤指捏着笔细细地描眉。
郁燃听见身后的门响了,回忆中的自己沉默地站在门口,女人的目光透过镜子打量着身后的青年,手中却还在不慌不忙地涂着胭脂。
郁燃被困在这纤细的身躯中,原以为和以前一样只是简单的走马灯,可随着江罗春的视线流转,一股难以名状的慌乱席卷了他,所有的镇定和冷静随着视角的转变分崩离析。
女人道:“山青花欲燃,名字倒不错。”
郁燃感到丹蔻的指甲深深地掐入手掌。
女人道:“你让我想起我的儿子。”
郁燃听见她胸膛里急促的跳动,和憋闷的呼吸。
直到回忆中那个自己离去,江罗春的视线还始终停在紧扣住的门上,半晌都没有挪开。
转瞬,画面变换,黑暗散去,他见到了被束缚在船头的自己,女人在人群后来回踱步,没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被动技能让郁燃完全感同身受,女人的牙齿死死地咬住下唇,双手发抖,目光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远处的青年。
终于,她在餐厅靠窗的小桌上看见了一把尖锐的餐刀。
郁燃不能动也不能出声,视线中只有那把刀,刀刃上的寒光锐利闪烁,在他酸痛的神经上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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