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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皮微抬,眸底是灿烂冰冷的黄昏。

“邵总?我记得这里是林家的墓地。”

你一个姓邵的外人,有什么资格跟他说话。

他微微一顿,淡淡地出声:“怎么?邵总喜欢做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吗?”

没想到季聊这么撕破脸,邵程也脸色微变,心底的火气差点就没忍住。

短暂的愠怒之后,他突然朝前走了一步,在经过季聊的时候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低声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浪费时间在这里自欺欺人,就算没有我,也还有别人。”

季聊,或早或晚,你都输了。

他直起身,侧身拍了下季聊的肩膀,像是炫耀,又像是挑衅,声音如常道:“是林遇托我陪伯父伯母过来的,我虽不是林家的一份子,却也是交好的故友。那季总呢?即将被扫地出门的……前夫?”

“好心劝你一句,要是有意见可得抓紧时间,不然……”邵程也皮笑肉不笑地扬起一个近乎完美的笑脸:“等过了这个冬天,你就永远都没有资格了。”

季聊和林遇的合约时间截止日期是四月十二日,正好是他们三年前领证的日子,往前倒一个月,最迟三月初他们就需要办理第一次离婚登记手续。

从大寒到立春,惊蛰起,他们的过去就会落下帷幕。

季聊站在原地,厚重的衣料压的他有些喘不上起来,等他在回过神,寂静的过道里已经空无一人,四周只有光秃秃的墓碑死盯着他。

真的结束了吗?

他心底涌起一迭又一迭的悲怆,在冷硬的胸口惶然冲撞,直令他浑身战栗,四肢麻木。

夜幕突如其来,如同诅咒降临,以犒劳恶灵的苏醒。

*

从北边的沙夫茨伯里大街到特拉法加广场,伦敦西区还残留着一股中国节庆的味道。

季聊抵达默塞特府的时候,刚好看到一群来自中央圣马丁的设计师们蜂拥而来,维多利亚式翼楼的巨大阴影下方,或朴素凌乱或夸张跋扈或行为艺术的学生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关于伦敦时装周的事情。

“如果那群帐篷妞真能骑到我头上,我就把颅内倒过来给你当尿壶,幸蒂。”

“哦杰瑞!你又骗我,昨晚我枕着恐龙化石睡了一夜,可半点都没体会到你说的那种高-潮!反而是被冻得半死!你看我的汗毛是不是和你的小丁丁一样挺拔?”

“该死!伊莎,你别老睬我裙子!这可是奥斯卡影帝科林·费斯夸奖的可爱的小玩意,上次LVMH作业的第一名,你弄坏了倾家荡产可都赔不起。”

“佐,你太可偏心了,上次露伊在你作业上泼墨,你还笑嘻嘻地迎上去说‘绅士总是喜欢意外多一点’之类的屁话!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