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前,还在这里聚集。”
……
李老头愁眉不展,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两个儿子,叹了口气,道:“实在不行,你们等下收拾收拾东西,乘着天黑,带上孩子们离开。”
“我和你娘……”李老头犹豫了下,还是狠着心说:“女人出去了也是麻烦,活路留给男娃就行了。”
两个儿媳妇拉着自己的女儿,有些绝望,却不敢反驳。
李老头的小儿子没说话,默认,大儿子却不同意,说:“爹,跑了又能去哪里?这世道,去哪里都一样,我们在这里还是良民,跑了变成流民,就只能给人当奴才了。”
“而且,儿子瞧着,新来的县官大人,是个好人。”
李老头犹豫,“李三那个狗东西,他都怕那县官,那县官还能是个好的?”
大儿子不说话了。
这不大的水灵县,谁人不知李三的恶名,谁没在李三身上吃过亏。
李三实属恶毒。
这些年,水灵县没有县令,李三身为衙役头子,就是水灵县的土皇帝。
自从李三掌管水灵县,水灵县的粮税是一年比一年高。
从五成,到六成,直到去年的八成。
一亩地一年的收成也才三石不到,交上去八成,留下粮种,一家人清汤寡水的吃着,饿得腿脚发软,都不够半年的咀嚼。
之前没有干旱,周围都是山,靠着山上的野菜野果,一家人才勉强活到了现在。
如今新来的县官竟然让他们把土地交上去,也不知能不能活到明年了。
可大儿子说的也对,成了流民,最后也不过是饿死。
李老头想着,叹气,“算了,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实在不行,找棵树,咱们一家人就不活了。”
此时,和李老头一家有一样想法的人不少。
作为水灵县土生土长,没有离开过水灵县,又没有见识的人,离开水灵县,成为流民,其实比死亡更可怕。
他们惧怕未知。
……
许慕礼叫来水杏。
“我身边目前人手不够用,唯一能够相信的,又只有你一个人,水杏,你愿意帮我吗?”
水杏怎么可能不愿意,水杏一手把眼前的人养大,便是把命给他,她都愿意。
水杏点头,“夫君,你说,奴家定会好好做的。”
许慕礼笑,“你先答应我一件事,以后自称我,不许称自己为奴家,我不喜欢听你如此称呼自己。”
妇德让水杏犹豫了下,但她更害怕许慕礼生气。
水杏点头。
许慕礼这才接着说:“我打算将整个水灵县的女人都交到你手中,以后,你就是生产队女子队的队长。”
水杏惊愕,张嘴,许慕礼摆手,示意她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