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见。”她转身。
闻怀白看着她的背影,她本身身高已经不矮,这半年里似乎还长高了些,可以当得起亭亭玉立四个字。
只是似乎更瘦了,黑色外套穿在她身上,都显得宽大漏风。
闻怀白目送她背影进了大楼,这才觉得安心,同时又陷入一种新的不安之中,他只好又去找烟草慰藉。
可一时没找到,大概是落在别处。手一顿,一声叹息飘出,回去找他们喝酒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一定会被追问,懒得应付。
还能去哪儿呢?
他从不找爸妈疏解惆怅,也不会找老爷子,以前偶尔会去找闻悯,但现在也找不了了。回自己住处,一个人也闷。
思来想去,就近找了个新地方喝酒。
意识到自己的年龄,就是在这种片刻之间。酒吧里全是些年轻人,男男女女,灯红酒绿,他已经不太喜欢。到底是快奔三的人了。
眼前这些,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
说不上来讨厌,只是感觉自己已经和这些格格不入。
闻怀白闷闷饮尽一瓶,有人上来搭讪,香水味道并不高级,倒也说不上难闻。手指从他胳膊上有意无意划过去,“帅哥,一个人啊?”
并不高明的挑逗手段,没什么意思。
他也懒得开口。不过仔细一想,他觉得女人没意思的时间长到,他快要怀疑自己是个性冷淡。
手机嗡嗡振动起来,昏暗光线里,他只来得及瞥到一个雪字,他的联系人里,带雪的只有一个,但手已经比脑子更快地划下接通键。
“我东西好像落你车上了,你明天记得给我捎过来。”闻雪时说完,才听见他那边的嘈杂声音。
她没好气,“注意点身体,叔叔。”
挂断电话。
搭讪的女人明显兴趣不减,“这是情趣?还是真是你侄女啊?”
都一样,无所谓。闻怀白冷眼,“买单。”
转天是中秋节,闻怀白去她学校,特意给老师带了几盒手工月饼,聆听老师的教诲。他明明不喜欢小孩儿,却提前过上了为孩子操心的日子。
闻怀白嘶了声,叉腰回望,闻雪时在教室门口,正好和她视线相撞。
承诺是不能随便许的,他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这就是报应。
他走近,拎着另一盒她爱吃的口味,以及昨晚所说落在他车上的一支钢笔,一并给她。
“我先走了。”
闻雪时接过,表情没什么不寻常的,“再见。”
待他走出几步,她喊道:“闻怀白,中秋节快乐。”
闻怀白也没回头,只是抬手挥了挥,算是回应。
中秋节,阖家团圆的节日,她再没有家,只好看月亮。那个又大又圆的月亮挂在天上,外婆也在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