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全是英文,左上角是某个clinic的logo,右边的日期写着2015年6月。再往下是一堆阮妤看不懂的专业名词,看得懂的只有symptom,还有diagnosis,都是医学术语。
顾南浔解释道:“双相情感障碍,那是我唯一一次去医院。我想要报复,想要毁掉顾长风最看重的顾氏家业,就不能让他发现我的问题。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曾一度以为自己好了,但是没有。”
果然。他果然是有那个大病。
那天在他家,她曾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有病”,如果时间能倒回,她希望自己从来没说过这句话。
“你……”阮妤开了口,却声音哽咽,说不下去。
最难的已经说完了,顾南浔竟然露出轻松的神色:“我总要把条件摆清楚,才能让你做选择。可能是我太脆弱了,也可能是遗传,顾长风的父亲就是因为这个自杀的。”
“你这个病,影不影响……”阮妤吸了一下鼻子:“开车?”
“什么?”顾南浔以为自己听错了。
阮妤又吸了一下鼻子,抓住安全带:“我是说,你不会危险驾驶吧?我的职业生涯刚刚开始,命很宝贵的。”
顾南浔一愣,自己竟没有听错。她自然不是真的关注安全驾驶胜过其他,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自己,一如既往。
他内心软得一塌糊涂,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摸向她头顶:“你又不是第一次坐我的车了,现在问不嫌太晚了吗?”
“不晚,有病就治病,有问题就提问,有安全隐患就换个司机,什么时候都不晚。”阮妤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顾南浔用指节揩去她眼角的水渍:“嗯,世界应该这样运转才对,我已经联系了医生。”
原本还忍得住的,可他擦掉了一滴,就有千万滴排山倒海地涌了出来。
“顾南浔,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既然忍不住,索性不忍了,阮妤边控诉,边把鼻涕抹在他的衣襟上。
顾南浔自然不敢躲,低声哄她:“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阮妤忍不住飚了脏话:“你知道我最生气的是什么吗?”
她抹了一把眼泪,说:“我幼儿园就敢坐过山车,去医院打针从来不哭,看恐怖片从来不闭眼,小学时胳膊骨折,一滴眼泪都没掉。我的胆子一直很大,你这点小事我根本不放在心上,可你问都不问我,就认定我承受不了,拔腿就跑!”
顾南浔伸手去擦她的泪,冰凉的手指被泪水灼伤。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别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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