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浔抬出了亡母,态度又这样谦恭,阮先生倒不好再强硬赶人了,板着一张脸,面色比夜色更沉。
张女士看出来了,家里姓阮的不是吃里扒外就是木讷寡言,总之不中用;要论顶天立地、进退有度、攻防有术,还得靠姓张的。
她叹了口气:“小顾,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邻里街坊的,互相关照是应该的,我知道你也有难处,不用放在心上。但是……”
话锋一转,她又叹了口气:“你既然还念着你妈妈,就该知道她这辈子为什么过得这么难。阮妤年轻,不懂世事险恶,但这事我们做父母的知道了,绝对不会让她走你妈妈的老路。”
“妈!”阮妤听不下去,出言阻止。
顾南浔的母亲因回乡单未婚生子,饱受流言之苦,人人都说她给人当小三,怀了私生子却上位失败,最终郁郁而终。张女士对他说这些,下刀当真稳准狠。
顾南浔面色岿然不动,一字一句道:“我绝不会让阮妤重蹈我母亲的覆辙,我希望您和叔叔能同意她和我结婚。”
阮妤听见“结婚”二字,惊了一跳,腿一软差点儿坐在地上。都说企业家会画饼,她今天可算见识到了,此人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痴心妄想!真没想到你这么毫无底线,还有婚约在身,就敢说这种话?”阮先生暴跳如雷,也就是手里没有趁手的武器,不然一早抡到了顾南浔身上。
顾南浔态度谦恭:“虞心蕊今天已经在国外登记结婚了,不是和我。”
这话一处,一家三口都愣了。阮妤心情复杂,难道姐弟恋真的这么好?虞心蕊竟然真的这么快就结婚了。
短暂的惊讶过去,阮先生继续咆哮:“就算没有虞心蕊,我也不会把女儿嫁到你们家!”阮先生继续咆哮。
顾南浔转头看向阮妤,阮妤冲他挥了挥拳:“你别看我,我站我爸,我也不同意!”
阮先生闻言面露欣慰之色,有些得意地盯着顾南浔。
顾南浔对阮妤笑了一笑:“好,是我着急了。我今天只是表明我的心意,你不同意,我一直等你便是。”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不是在许诺,而是在说树上的一片叶,水里的一位鱼,在说四季轮回适时添衣,在说日月交替云霞变幻。
向来习惯控场的人民教师张女士此刻感到十分焦虑。
原本是好好的□□大会,再不济也是她苦口婆心劝人向善,怎么突然变成了顾南浔的深情告白?而且看自己女儿的样子,似乎还挺受用的?
她清咳两声,使出转移话题寒暄大法。
“小顾啊,吃过饭了吗?要不要吃点再回去?”
阮妤确实被顾南浔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唬住了,他每一次说“好”,从来言出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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