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文莺是伺候在魏堇歆身边的旧仆,她心知陛下多年被噩梦缠身,加上头风之症日渐加重,使得陛下脾气暴躁不已。
“臣去膳房为陛下取一盏热汤。”文莺小心提议,见魏堇歆并未说什么,便放心去了。
魏堇歆面色沉郁,正想再阖目养神片刻,眼睛还没闭实,就听见一声异动。
“谁!?”魏堇歆警觉出声,睁眼却什么也没看到,仿佛刚刚听到的只是她的幻觉。
沉默了一瞬,魏堇歆觉得可能是自己多虑,她搭在床沿的手指上移,正想去摸藏在枕下的匕首,可她却碰到一个寒凉之物。
那是一本再普通不过的奏折,朱色封皮上还带着严冬的寒气。
想起方才那声响动,魏堇歆皱眉翻开第一页,只见扉页上一行字,行笔陌生,所写的乃是:切记执行,否则万劫不复。
威胁她?魏堇歆冷笑一声,暗道此人竟能入她殿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她眼皮子底下放上这样一本奏折,说明轻功了得,不知是何人豢养的暗卫。
“陛下?”文莺手拿食盒推门而入,魏堇歆便顺手将那本奏折放在身侧。
“方才可有异动?”魏堇歆掀眸看了文莺一眼,不过她看文莺如此气定神闲地走入,多半是没有看到那人。
文莺将热汤送入魏堇歆手中,才问:“并无异动,陛下这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想了想,未免打草惊蛇,魏堇歆摇头令文莺退下,她饮下热汤,趁着夜深人静,翻开那本莫名出现的奏折。
再打开之前,魏堇歆猜想过或许是何地的冤情,或许是何方密事,可她一打开,一个意想不到的名字映入眼帘——宋云修!
魏堇歆与这姓宋的一家颇有渊源,以至于在她第一眼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便浑身一紧,连抓着奏折的手都用上几分力,仿佛此人就在眼前,恨不得将之杀之而后快。
再怎么想,宋云修也不在她面前,纵有恩怨也是陈年旧事,魏堇歆吐出一口浊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目光飞快扫过有关事迹,只见下一页便写:魏堇歆因暴戾行事,残忍无度,于墨清十三年被推翻统治、悬尸城门,太傅宋云修殉身。
太傅?宋云修?殉身?
短短七个字,连在一起竟让人发笑。
且不说在魏朝能入仕者只能是女子,何况宋云修此人,当年为名为利舍弃了与她多年青梅竹马的情意转与她人定亲,如此之人怎可能因她殉身?
然这只是第一页上的内容,兴许背后还有什么别的隐情。魏堇歆只当偶得一话本,耐心接着往下看。
下面的时间又退回从前,到了魏堇歆尚为七皇女时,写了几桩她四处奔走参与夺嫡所做下的事。
这本不是什么稀奇,可魏堇歆看得连连皱眉。
这里面提到的很多事,都是十分私密的,并无多少人知晓,知悉之人如今非富即贵,绝不会写出这么个东西来送到她面前,遑论还有意威胁。
而且这上面行笔潦草、用词混乱,瞧着不像是饱学之人写出,倒是什么人胡言乱语了一通,想到什么写什么,将魏堇歆当年那点事写得七七八八。
魏堇歆不动声色,只继续往下看此人究竟有何意图,只见书上又话锋一转,略去了数段事迹,直写现今发生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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