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予宴走到房门口,抬手了好几次又放下来,放下时手不小心碰到房门,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门没锁。
裴予宴竭力克制住嗓音,站在门口唤了句:“祈澄。”
没人回应。
裴予宴当即觉得事情不简单,冲进去就看到祈澄瘫倒在地板上的情形,还没把人扶起来,他的左手就摸到了什么粘腻的东西,是血。
祈澄的衣物由于在雪地里浸染过,已经湿透了,长发散下来勉强遮住伤口,双眉拧着,唇色惨白。
裴予宴刚把她扶上椅子,祈澄就迷迷糊糊叫嚷着,眼睛没睁开,却对着裴予宴撅着嘴道:“我要吃糖。”
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见裴予宴愣着不动,她又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像是在安抚:“薄荷味儿的。”
他长这么大,还没被谁摸过头。况且祈澄刚刚的摸法很像在摸一只…猫,就像他以前给大哥顺毛一样。
耳根子悄悄爬上一抹绯红,裴予宴心里轰的一声,万千楼厦倾塌,只剩下一片荒野,望不到尽头。
裴予宴手忙脚乱地扯开糖纸,喂了她一颗薄荷糖,刚递到她嘴边,她像有感应一样,伸出舌尖舔了一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划过他的手指,勾得他心里一颤,快速撤回手,佯装镇定。
裴予宴的舌尖划过后槽牙,拿起一把椅子,双手抱臂坐在祈澄的对面,寒冷的天气里,他却觉得火气旺盛,热得厉害。
祈澄胡乱哼哼唧唧了一声,浑身都疼得厉害,嘴里还残留着薄荷糖的清新且辣的味道。
“嘶——”她看了眼像在审讯她的裴予宴,眼神又开始飘忽不定了。
裴予宴突然问了句:“就那么喜欢吃薄荷糖?”
祈澄:“还好,但是我低血糖,得常备着。”
裴予宴盯着她没什么光彩的眼神:“后悔吗?”
祈澄一时半会儿没明白,呆滞地问了句:“什么”
他起身,从身后拿来一堆药物:“救温喃,不后悔吗?”
真奇怪。
明明他什么也没有参与,但就是总能通过观察了解所有他想知道的事情的经过,仿佛一切都了然于心。
祈澄脱口而出:“不后悔。”
裴予宴问:“对忘恩负义的人也一样?”
祈澄答道:“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