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自幼被寄养在安阳侯府,连安阳侯本人都不知到他其实并非自己的儿子。
而庶子的生存环境向来艰难,萧凌自幼便受了不少苦。
裴益川初次见到他时,他正满身鲜血地将当时的安阳世子推入枯井。
那个时候的他不过八九岁,可那狠辣的眼神却让裴益川兴奋不已,他在那个小小的少年身上看到了同自己相似的东西。
后来他才知道这是萧玉为他生下的儿子,而他所感知的熟悉与亢奋,皆是那如出一辙的血脉相连。
裴益川膝下无子,只有一个骄纵的女儿自以为行事完美,却处处给她惹是生非,彼时萧凌的出现就像是给那如死般沉寂的潭水中投入巨石。
于是裴益川开始明里暗里帮衬并教导他,萧凌逐渐从最不受宠的庶子一步步成为安阳世子。
“父亲言重。”
看着萧凌敛目的模样,裴益川只以为是他还在为裴青烟的事情伤感。
“昱辰,你应当知道为父曾对你说过什么。”
成大事者,必不拘于儿女私情。
语落,萧凌骤然心惊。
予沐的事他瞒得极紧,就连当初在京都暴露,也是全权揽到了自己身上,怎么会......
“更何况,她算是你的姐姐。”裴益川眼神凝起。
他不是看不出少时萧凌对她的情谊,后来知晓这其中关系后虽有收敛,但亦是掩藏不住,这也是当初他顺水推舟离了京都的原因之一。
他的儿子,如何能被这样荒诞的情愫左右?
见裴益川并未提及旁的事,萧凌松了口气:“父亲说的是。”
“嗯。”裴益川绕道桌案之后,又说了些关于布防之事。
“父亲。”萧凌忽而抬眸,“若此战能胜,我们一家三口是否便能团聚了?”
闻言,裴益川愣了愣,似是快忘了这件事,又点头:“是。”
他的犹疑萧凌看在眼里,只是紧了紧拳,然后扯动唇角:“母亲日日在宫中礼佛,她很期待这天。”
.......
离了王府的书房,萧凌仰头望向那灰白的天空,凛冽的眸子一片死寂。
他自幼生长在安阳侯府萧家,却因着身份是‘低贱妓.女’所生的庶子而饱受折磨。
那时候他生活在暗不见天日的沟渠里,像是蛀虫,也像是阴沟里的老鼠,即便是府中最不起眼的龟奴都可对自己肆意责打。
他恨,恨所有的不公平,所以他杀了当时高高在上的嫡兄,却不曾想在毁尸灭迹的途中遇上了南平王。
他以为终究逃不过卑贱赴死的命运,却不想南平王帮了自己,并又在安阳侯夫人的汤药中暗下红花,以至于她再也无法生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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