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陛下喝点姜汤暖暖身子罢。”林知眠亲手为他置上,又转眸瞧静静瞧着他们二人的祁朔,略带歉意道,“不知玄羿今日回京,也没备个双份。”
“你是朕的妃子,又不是他的妃子。”
裴云昭不悦的声音骤然响起。
祁朔:“......”
林知眠:“......”
“看来臣来得不是时候。”祁朔挑眉。
林知眠面有窘迫,朝裴云昭浅浅福身:“臣妾姜汤既已送到,便先告退了。”
说罢她朝外退了身,依旧是挑不出丝毫破绽的贵妃姿态,可那耳根却染上了可疑的红晕。
裴云昭看着他的背影,手指随意搅动了两下姜汤,一时竟忘了方才说到了哪里。
少顷,他终于想了起来:“从内击破......便只能依靠你这次留在那里的林家内线。”
祁朔支着头,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不错。”
裴云昭抿抿唇,忽而抬眸,皱眉道:“你这什么眼神?”
“臣是以为太皇太后有一言不假。”
“何言?”
“陛下该立后了。”
语落,裴云昭搅动汤匙的手指一顿:“你怎么也......”
祁朔低声道: “朝中多少人对后位虎视眈眈陛下该比臣清楚。”
裴云昭如何不知这个道理,他心中比谁都明白林知眠是这后位最合适的人选。
可......
他转眸透过窗外瞧见外面的夜空,瞳仁中覆上一层雾气,似乎看到了经年之前,一道模糊的人影,出口之声似是低叹:“十年了,若阿妆还在的话,这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提及祁妆,祁朔收起了方才漫不经心,手掌微攥成拳,嗓音低沉:“若阿姐还在,她不会愿意见到陛下此般模样。”
祁妆是祁家一条支脉的女儿,许是继承了祁家世代征战沙场的血脉,她自幼便随着伯父,也就是老国公远在北境。
只可惜后来遇伏,同老国公一道死在了异乡。
裴云昭自嘲一笑:“朕明白的。”
其实就算她在,他也知晓她这样的女子不该被深宫束缚。
手掌收紧,他垂下了头。
祁朔向来不是喜爱参与这些事情之人,话已至此,便也无需多言。
“夜已深,臣先告退。”
“这便走了?”裴云昭抽出思绪,数月不见,倒是还想多聊会,毕竟此番本该是他南下游历。
“是。”祁朔颔首,淡道,“臣的妻还在家中等臣。”
裴云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