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以身子不适无甚胃口为由没去前厅用晚膳,为的便是借此当头清洗一番。
不知是她技艺不精还是厨房本就烟灰颇大,奚蕊足足换了三桶水才觉洗尽身上尘气。
白嫩的肌肤因着热水氤氲透出点点红润,她抬步踏出浴桶,擦拭干净身上水渍后穿上了早先备着的苏梅绢裙。
卷了半干的发丝完全披散在身后,她落座于铜镜之前执起了铜黛。
奚蕊的眉本就精巧,只需稍稍轻描便够,又因着脸颊本就红润,她也免了胭脂。
做完这一切后,头发也干地差不多,她用玉簪随意挽起,再往外瞧去时已是暮色沉沉。
奚蕊起了身,端起那辛苦一下午才做出的海棠酥,推开门,终于朝祁朔所在的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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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他甚少在除了就寝与用膳时有其他接触,而上次来书房还是新婚第二日想同他一道入宫的时候。
当奚蕊站定在门口的瞬间,房门便打开了来。
她有些诧异,便见着铭右抱拳叫了声夫人,然后为她让开了路。
奚蕊轻轻颔首,随即迈着步子缓缓移进室内,与此同时身后之门也应声而关。
“妾身问夫君安。”她噙着浅浅笑意福了身,“夫君辛苦,妾身便为夫君做了些小食。”
说罢她上前将手中白玉托盘置在案上,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祁朔双手交叉,手肘置于桌案,看向那小盘荷花酥时,不由得想到了钧左汇报的‘夫人几番烧糊锅底’之类言论。
他眼底有些犹疑,而那方的奚蕊并没察觉这一不妥。
祁朔少言她也算习惯,于是自顾自地坐到了他身侧的凳子上,单手托腮正欲再言,便见到了那窗边的绿萝。
奚蕊眸中泛光:“妾身见夫君书房单调得紧,便自作主张地遣人送了些绿植,夫君觉着这绿萝如何?”
祁朔颔首:“尚可。”
她欣喜更甚,眼角弯起,两颊的梨涡十分显眼:“夫君喜欢便好,妾身可是为它们亲自浇了好几日水呢。”
闻言,祁朔下意识便想到这刚齐他胸口的小姑娘手持水壶,踮着脚浇灌窗边绿萝的模样,当下眉眼不自主松和许多。
“你身子不适?”
奚蕊愣了愣,随即想到今晚为了节省时间胡诌的借口,笑着将托盘推了推囫囵道:“已经无碍了,夫君尝尝妾身做的酥饼?”
她凝望他的潋滟杏眸中满是期待,祁朔停顿未久,终于伸出手执起一枚小巧的海棠酥。
奚蕊屏住呼吸静待着他的宣判,心底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
忽然想到什么,又赶忙为他倒了杯茶递过去:“夫君喝点。”
祁朔垂眸瞧去,忽地发现那本该白嫩无暇的柔荑之上,此时染上了星星点点红痕。
剑眉微蹙,落入奚蕊眼中却只以为是她又失败了,方才亮起的瞳仁又黯淡不少:“是不是妾身......”
“不是。”她蓦地抬头,又听到他说:“夫人手艺精湛。”
不安被安抚,突然手背被人覆盖。
“处理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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