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拈起耳边的一缕青丝,仍旧湿漉漉的,不时有小水滴坠到地上。
无端让人心生烦闷。
“本宫多劝一句,驸马若是这般有空,与其为着那小小的护卫操劳,不如多操心操心母后的生辰,或许母后看在你如此辛劳的份上,会让人再给我送几卷佛经过来以修身养性。”
孟红蕖起身,冷冷地扫了林青筠一眼:“佩环,送客。”
门被轻声关上。
佩环皱着眉,一脸歉意地将林青筠送到了门口,小声道:“主子爷,公主脾性一贯如此,她嘴上虽如此,心里全然不是这般想的,您千万别把这事放心上。”
心里纠结了好几番,见林青筠要走,佩环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林护卫现下可还好?”
想听到她说的话,最后却从伺候她的丫鬟嘴里说了出来。
林蕖筠心里苦笑了一声。
见佩环眉目中皆是担忧,他宽慰道:“只不过受了些皮外伤,勤快些上药,大抵很快便能好了,不必忧心他。”
听着这话,佩环心里舒了一口大气,又匆匆转身回去照顾孟红蕖去了。
林青筠欲提步离开这,一抬眼却瞧见了夜色中的林萧。
官衙的人下手着实不轻,林萧手上胸膛上都缠上了纱布,腿上也有伤,还是拄了根拐杖才能出门。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林萧,林青筠脚步一顿。
方才孟红蕖的声音说不上小,看他面上神情,应是都听见了。
林萧嘴唇翕动,一时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比林青筠长了约十岁,两人差了快一辈。
开始不过是可怜林青筠孤身一人被打骂欺辱,便教了他几招来防身。
不想日后两人却在清水村一道相依为命起来,将彼此视为兄弟。
他知晓林青筠对孟红蕖的情意,也知晓林青筠走到今天背后花费了何等心血。
刚在平城里扎了根,林青筠便让人去清水村接他,他不肯动身。
一介粗人,去了也是无端给林青筠添麻烦。
还是林青筠好说歹说身旁没有信得过的护卫,他才到了平城进了这公主府。
耳边似乎还能听到林青筠稍显稚嫩的声音。
“她名字里有个红字,从今日起,我林七要改名为林青筠,一个为红,一个为青,整好相配。”
他粗嘎地笑了一声:“傻小子,只改个名字可不行,你将来要入朝为了官,才能配得上人家啊。”
想到往事,人不免有些恍惚。
林青筠问他:“你怎么过来了?你受了伤,当在房里好生修养。”
今夜一回到府上,庆俞便立马着人去请了郎中,郎中开了好些药,还特意嘱咐近日不可多动,需得好生静养一番。
“见你许久不回来,心里有些担心,便出来瞧瞧。”
声音依旧粗嘎,只不过因着人受了伤,少了些平日里的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