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瞧着他这模样,愣了愣,忽而昨夜破碎杂乱的画面纷至到脑海中。
谢泽昨夜……和她说什么来着?
他说:“沈经历,我送您回去罢。”
然后呢,她说了什么?
她好像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然后说:“不要,我要和段渊一起睡。”
然后好像还当着他的面,亲了亲段渊的下颌。
沈寂握了握手,忽然想起昨夜自己的手也没空过,一直十分自然且紧密地环在段渊腰上。
谢泽虽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但大抵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她。
现在想来,那种表情似乎从未出现在他脸上过。
不能再往下想了,沈寂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向段渊。
段渊笑了下,替她打发走谢泽,走近她道:“做都做了,还怕什么?”
沈寂清醒了些,轻声道:“外人看来,这些事终究荒唐,总不能一直这样。”
段渊未说话,良久看向她道:“阿寂,你信我吗?”
沈寂抬了抬头,看见他这样直接澄明的目光,有些发怔。
他还是从前那个他,行事坦坦荡荡,眼底明亮,不带一丝阴霾。
无端想起很久的以前,在知道她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来到他身边之后,他沉寂如长夜的眸光,倏尔黯淡,像是再不能见天日。
心口抽疼了一下。
沈寂低了低头,从喉咙里滚出一个字:“嗯。”
“相信我,你担心的这些事情都会一件一件地被解决,我们也是。”段渊握住沈寂的手臂,声音很轻。
他的手很有力量,连同他的话一起,一字一字落在沈寂的心里。
“我们会有一个好结果,一定。”
沈寂忽然觉得喉咙很热,或许是为了她这来之不易的醒悟,或许是为了经年之久的磨难,或许是为了倾盆大雨后短暂的晴。
她现在很希望,能在一切事情完结之后,和他有一个很好的以后。
小时候常听祖母说,一个人的一生,苦与乐是各占一头的。她记住了这句话,但是她没信过。
因为从她十几岁开始,这辗转反复的十几年就一直过得很辛苦,每一个瞬间都是熬过的,每一分快乐都有阴谋。
现在她终于敢相信,苦也会有尽头,听上去很遥远的以后,也因为一个人的存在,让乐有迹可循。
她伸手抱了抱他,轻声道:“我相信你。”
段渊同她用过膳后便进了宫,近来宫中因为科举闹事的一些案子气氛不太愉快,虽然也是每年都有的事,可若是处理不好也会失了民心。皇帝常常召段渊进宫处理这些事端,沈寂这些时日一直在调查往事,没太接手这些事情,段渊自然要比以往更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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