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侍卫要扶她,她都未允,哪里会让他背。
楚蔚之却不由分说地将她那没受伤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你就别死撑了!”
沈寂仍是摇头:“这儿太多人瞧着,规矩些。”
楚蔚之无法,最后也只能弯下些身子扶着她走,边走边道:“你非要逞强和他比试个什么,我看着都疼……”
“对了,我这有药,你拿着,这创药是京中顶好用的,一日记得换三次……”
段渊在不远处瞧了一眼楚蔚之握在沈寂腕上的手,未置一词,径直回了营帐。
他身侧侍从被方才殿下周身那气氛吓得心惊肉跳,却也不敢多言,敛目朝沈寂走了过去。
被楚蔚之搀扶走出许久,沈寂忽而停住脚步,回身看了一眼,正巧望见段渊身侧侍从走过来:“殿下呢?”
“殿下回营帐了……”那侍从苦着一张脸,不知该不该说。
是殿下方才为沈经历求的情,又是殿下第一时间遣人去领经历回来,殿下一路看着她,可沈经历却只顾着和这不知哪里来的小子说话,半眼都没瞧殿下。
他们怀王府的如今都知道些殿下待沈经历的不寻常,照理说这男女之情该是有独占之心,而殿下是个好男风的,瞧见旁个男人碰沈经历,定然心中也是不高兴的。
“怎么?”沈寂看出他脸色上的犹豫,开口问询。
“殿下他其实……很担心您的。”那侍从咬了咬牙,开口说道。
沈寂怔了一下,眼眸微垂,神色不明:“劳殿下记挂了,我这便回去。”
眼下秋猎头场已告一段落,接下来都是世家子弟现身手的时刻,倒没什么大事。
沈寂令楚蔚之回去之后,便回了营帐,站在帐外通传请安,听得里面那声音还是无甚情绪。
“进来。”
沈寂应了声是,便走了进去。
营帐之中药香意浓重,沈寂瞧着那案上被他碾成细粉的创药,又瞧了他身侧那被抢了活计的侍从一眼。
那侍从却在瞧见她进来的那一刻,立马就垂下眼帘来,神色有些尴尬。
沈寂扫视四周,发觉他拿的药实在是多了些,忍不住走上前:“殿下,臣有创药,一瓶便够了。”
“这等粗活,还是臣自己来吧。”
段渊动作一停。
这一次倒没像往日那样迫得她躺在榻上,而是抬眼看着她,看着她满身的伤,还有过分苍白的脸色。
他眸光很淡,但眼底却有情绪在大杀四方,被他深深压着,浓成黑墨。
沈寂微怔,她似乎认得他这神色。
段渊这个人行事向来恣意随心,喜怒无常,连他自己他都不心疼。
可在前世,每每她受了伤,他总是这样的目光望过来。
很淡又很重。
蕴着情绪又压着脾气。
“好,你自己来。”舌尖抵过上颚,段渊笑了声。
将手中那碾药的玩意儿一扔,那玉柱径直滚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