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今日发生的这事,晚间原本要燃的烟火也没能如期进去,顾珏将人拘在这里,早就听得一众人的不满。
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得任着众人离开这青云台了。
沈寂和段渊同乘轿辇回府,晚间月色正好,透过马车的窄窗映照进来。
段渊撑着下巴看向窗外,沈寂在他身边端直坐着,一路沉默。
“沈经历,你可曾喜欢过什么人?”
段渊凝着月亮,毫无征兆地轻声开口。
沈寂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半晌才发觉他是确确实实问了他这样一句话。
君有问,臣自然不能不答。
沈寂抿了抿唇,想开口说不曾,脑海之中却留连过前世他在自己面前,郑重其事地写了一张喜帖递给自己的模样。
“你放心,我定会娶你,绝不负你。”
沈寂喉咙里无端一滞,声音低了些。
“殿下何出此言?”
“随口问问,”段渊侧过脸须臾,轻描淡写地笑了下,“本王瞧沈经历性情这般清冷疏离,不知将来谁有这个荣幸,能入得你心中。”
沈寂的手收紧了些,听他这笑容刺耳,顿了片刻道:“谈何喜欢,婚姻大事,自该由父母做主。”
听到父母这两个字,段渊的目光似乎停在她身上一瞬,月色映得他眸光漆黯,让人看不清那神色里到底盛着什么。
他沉默了很久,马车却停了下来。
“殿下,已经到了。”外间有人轻声提醒。
段渊起身,笑容恢复如常:“沈经历说的对。今日劳累,回去记得多喝些茶水。”
沈寂愣了下,不知他怎么就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不过也早便习惯他这跳跃的性情,仍是欠身行了礼:“恭送殿下。”
见段渊进了内院,沈寂这才回了青竹院。
房中焚香清净,沈寂松下防备,紧绷了一日的身子终于得以歇上片刻。
她躺在床榻之上,脑海之中回荡着今日听得的那几句话。
室内烛火很淡,映在她瞳仁之中只剩下冷意。
段睿想置沈家于死地,他还在背地调查着有关沈家的事情。
所以当初株洲一案……会不会也有他的参与?
可是……
当初父亲之所以兵退株洲城,是因为收到了快信,令他将津阳的西域敌军交由容将军接手。
那封信上所印的私章,她前世曾在段渊府中见过,正是容将军所用无疑。
沙场上军令如山,纵父亲那时想守津阳,却也相信陛下和容将军的决断。
而就在父亲退于株洲城,瞧见容家大军越过城境,以为援军到来之时,却被容大将军以父亲勾结西梁故让津阳为借口,将近万将士押于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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