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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沈寂那一双眼扫过来,沈柏语气无端弱下来几分,实在了些,道:“再说,他们要是真想打我,我躲又有什么用……”

“你说得对,躲有什么用。”

沈寂径直向前走,细碎的雨珠落下来,在她眼底映出些微光亮,她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却字字笃定,用力到气息颤抖。

“要迎上去,才行。”

……

沈寂又做梦了。

梦见自己将尖刀插入那人胸膛,梦见自己倒下,梦见自己眼前伸手不见五指,比地狱还暗。

她骤然醒转,眉眼间神色晦暗。

她前一世完成了恒王给她的任务,他本应实现对她的承诺,为她翻林家一案。

可出了那个院子之后她的记忆便戛然而止,唯独记得段渊看向她的满目薄红。

而她自己到底为何倒下,又被谁人所杀,她半分都不记得。

再一醒来,便回到了七年前,她初来沈家的日子。

纵使手刃了仇敌,她想光复满门的心愿也终究未能实现。

正值午后,府院内阳光和煦。

沈寂看向窗外,神色有些黯淡,半晌才起身坐到书案前。

忽然,修谨院的门被骤然推开。

“哥,你真要去科举?”来人语气很急,不可思议地问道。

他这几日待在府上,便听说有负责乡试科考的人员前来拜访。沈寂在京中名声不小,各路人士时来拜访也是有的,可偏偏这前来的人员中有一位州府学究,每年手中都有推举人直接参加府试的名额。

这个时候前来,必不是巧合!

沈寂还在书案上瞧着前些日子老夫人送过来的带壳翡翠,未回应他。

见沈寂不搭理他,沈柏撇了撇嘴,径直走上前去。

这一上前,便瞧见了她桌案上角放着的浮票。

不是要去参加科举还能是什么!

“哥!”

沈寂终于放下手里的玉石,掀起眼帘来看着他。

“哥,科举都是穷酸文人们的营生,你去做什么……再说咱们从小也没上过私塾读书,就算你寻人弄来了这浮票,也未必能中……”

岂不是平白给沈家丢脸?

沈柏尽力言辞委婉,可这也确实是事实。

他们是商人之后,从小都是被当做家业继承人来培养的,虽说如今政策广开,可又有哪个商贾之家真正将自己的后代送去读书?

世人皆言士农工商,可他们家族业大如斯,本就没再受过这阶层的限制,那些文人瞧不上他们一身的铜臭味,他们还瞧不上这些文人的酸臭做派呢。

见沈寂不说话,沈柏又言:“祖母她不会同意的……今天也是祖母让我来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