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梯出来,齐穆被公司几个股东拖住了脚步,他脸上是客套的笑容,眼睛里半点情绪也没有。
另一个电梯“叮”的一声,又有人来参加股东会了。
齐穆无心地往那边看去,眼神却定住了。
是齐霈霈,她穿着一件裁剪利落的红色铅笔裙,头发全梳起来扎成了马尾,还化了妆。
她再也不是当年的小姑娘了。
她脸上是真挚又有些羞涩的笑容,对着身边的公司股东说:“我什么也不懂,当然是我爸爸说什么就是什么啦……”
她走过来,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又接着刚才的话,跟着身边的人走进了会议室。
跟齐穆搭话的几个人发现,少东家的脸上一点点表情也没有,脸色苍白,两个眼珠漆黑,有点瘆人。
齐穆作为董事会成员,坐在会议室台子上,直接面对着台下的齐霈霈,那身红裙子像一把火,灼烧着他的眼睛,无法忽视,无法摆脱,他的额头甚至开始冒汗,心脏也跳得很快。
耳边是他父亲通过话筒扩出来的声音,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握着钢笔的手指有些抖,他放下笔,把两只手握在一起。
台下齐霈霈的一点动作都清清楚楚地呈现在他眼前,他能看到她的提包里有了亮光,她拿出来,抿着嘴,然后握着手机往外走。
她走出了会议室,但自己出汗手抖的症状并没有减轻,看来是利他林的影响了。
他站起身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他有些茫然地离开了座位,全依靠着本能一般走出了会议室。
他一出去,齐泽文的声音就停了下来。
他摘下眼镜,喝了一口水,这才又开始看着手里的资料。
走廊里空无一人,他站了一会,朝着楼梯间走去,渐渐的,他听到了齐霈霈的声音。
“不要隔断,不要手绘墙,不要婴儿房,我说了一万遍了,为什么你发给我的修改图里面还是有那些东西?”她听起来相当气急败坏,“还有那个窗帘,我说没说过要弄成百叶帘?”
“我的房子,肯定要照着我的意思来装……跟你签合同的人要这么弄?”她一时噎住,“那是我男朋友的妈妈,不要听她的……”
“你怎么这么死脑筋……算了,我让她打给你总行了吧?”
她气咻咻地挂了电话,又很快拨通了一个。
“你快跟你妈说不要再出主意了,现在设计师都不听我的,气死我了。”齐霈霈说,“设计师说两头都有意见,他只能听跟他签合同付钱的那个……”
“你怕你妈,我就不怕吗?我不管,你去跟你妈说,办不成不要来找我。”
齐霈霈再看了一眼设计师发过来的那个幼稚的手绘墙,轻声嘀咕着:“什么玩意,还不如我来画。”
她收起手机,一回头就看见站在身后的齐穆,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了。
她本来该就那样熟视无睹擦肩而过的,但他实在是……
“你生病了?”
齐穆微愣,似乎没料到齐霈霈会和他说话,有点迟缓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