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连忙问:“大夫,这药有没有不那么难喝的?”
大夫嗔怪:“良药苦口良药苦口,这药哪有不苦的?”
苏叶有些为难:“我们家娘子,她吃不得苦,以往也不是没请过大夫抓过药,只是喝半口便吐得昏天黑地,成日成日吃不下东西。
每次开的药,吃一帖就再也没法吃了。”
大夫看起来也有点为难:“那这当真没什么办法,若是药吃不下,只能食补着慢慢温养,但作用太小,过程也慢……”
苏叶还想说是,萧琢将药方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递给她,将她剩下的话都打断了:“去抓药吧,这次好好吃。”
他大概也是知道逢喜那舌头肠胃娇贵到什么地方,姜撞奶喝了都要变脸色,别说这些苦兮兮的药汁了。
他就勉强大发慈悲,帮她喝药,把身体调养调养。
说真的,她今后每个月肚子不疼,兴许还得感念他的大恩大德。
送走了大夫,萧琢便去床上躺着了,等着吃药。
药端过来的时候,一共是两碗,苏叶预备给他喝一碗吐一碗用的,并着好几盘的糖果蜜饯,还有痰盂、打湿的帕子、漱口水。
苏叶给自己打了打气,虽然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但她已经做足了准备,说什么也要劝她家娘子将药吃了。
只是没想到,她刚将药端过去,连话还没说一句,人就已经坐起来,仰头将药痛快饮下,然后又被子一蒙,把自己裹起来。
动作行云流水麻利非凡,半点都不犹豫。
苏叶整个人都震惊住了,这还是她认识的娘子吗,于是小心翼翼试探道:“不苦吗?”
萧琢清清嗓子:“还行,你出去吧,中午和晚上的药也别忘了给我送,我先睡会儿。”
苏叶感动得热泪盈眶,能喝药就是好事,赶紧把身体调养好,就不必受苦了。
她克制着自己不蹦起来,将门关上。
萧琢舔了舔嘴唇,将唇上的药渍舔掉,丝毫不觉得有多苦。这药对他来说就如喝水一般。
小时候药喝太多了。
他想起小时候,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那时候虽然穷,但兴许是他这辈子最好的时光。
药汁又苦又辣,特殊时期也令人疲惫,他躺着,没多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冷宫的墙还是那么的残破,地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雪,残破的草在雪地里挣扎出一个头,于冷风中摇曳。
萧凤娇才四五岁,又病了,发着烧,气若游丝地躺在破旧的床榻上,已经快一天没吃上东西。
他父皇孩子太多,多得像是小猫小狗。他和哥哥没有母亲,也没有亲族,比宫里的一只狗活得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