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端起茶碗尝了一口,“这是扬州的新茶?”
“裴将军还懂茶?”
“居士叫我名讳便是。”裴君态度尊敬,解释道,“我曾在颜府和俞尚书处喝过,仍记得味道。”
春山居士闻言,哈哈一笑,“你日后与这些寒门官员走动的多了,都是这样的茶,姓颜的吝啬,送礼回礼全都是家乡的茶,偏那些人因为他是丞相,每每如获至宝一般,一有客人便拿出来炫耀。”
刚被颜丞相送茶并且打算好好珍藏的裴君:“……”
春山居士一瞧裴君的神色,笑容更肆无忌惮,笑得最开怀时,连拍几下大腿,“原来这还有一个好骗的。”
受到调侃,裴君也不以为意,反而一副吸取到经验的样子,含笑道:“颜公此法甚好,送礼之人比送什么礼更为重要,裴君家资不丰,日后效仿颜公,也算是节流之法。”
“……”春山居士是经历过世事的大智慧之人,此时也教裴君的厚脸皮塞住了口。
而裴司见这位如顽童一样的名士哑口无言,忍不住笑了起来,颇有几分隐秘地爽快之感。
春山居士瞪向裴君,又重重瞪了裴司一眼,哼了一声,道:“想要拜我为师,便是有姓颜的引荐,学问也要考较。”
他起身走到书案后,提笔挥毫,刷刷写下几个题目,然后叫裴司过来,“答吧。”
裴司走过去,看着题目许久方才落笔,期间每每要斟酌许久,渐渐额头便浮起细汗。
春山居士在一旁看了一会儿,露出“大仇得报”的得意笑容,走到方才裴司所坐的椅子上,坐下,懒散地晃脚,也不管裴司听到是否会受影响,直接问裴君:“以他如今的功底,便是上榜,恐怕名次也较为靠后,若下一科再考,结果便会大为不同,你们如何打算的?”
裴君确定地问:“明年春闱,居士有把握教他榜上有名吗?”
春山居士面上极自信,口中却是谦虚道:“还要看他的慧心。”
以裴司的年纪能够考中秀才,聪慧刻苦自然皆不缺。
如此,裴君便道:“我希望他明年考,只要能中进士,名次不重要。”
春山居士直白地表现出不喜,“进学怎能如此急功近利?便是裴将军迫切希望裴家子弟能够入朝帮你,也不必急于三年五载吧?”
“我不需要裴家人入朝帮我。”裴君面不改色,“他若考中,我会让他外放,让他历练,为百姓做些实绩,靠他自己升官。”
春山居士讶然,更加郑重地审视裴君,“裴将军着实教老夫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