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裴首辅多年为官的经验。
就算是他们这样培养出来的人,在日后多少都会有犯错的时候,所以多听听前人之言,是有道理的。
“儿子记住了。”裴阙修长的手指点着光滑的汉白玉石桌面,冰凉的触感能让他保持清醒的思路,“京都我们能看着,但是二哥、三哥那,路程遥远,若是有个什么事,咱们鞭长莫及。”
二房和三房是庶出,和嫡出的裴阙关系一般,或者说是有在互相提防的。
裴阙对于那两个哥哥,说实话,不太能看得上,因为一个平庸,一个虚荣,总是把自己的无能说成是嫡出一派的打压。
裴阙这人,最看不起没本事,没本事却一副愤慨命运的人。
但二房和三房到底是他哥,一笔写不出两个裴字,他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被揪出来,剩下的不死也要被扒成皮。
“他们那,我会写信去告诫他们。”裴首辅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儿子们心中的那些芥蒂,他是看得一清二楚,“等这次的事过去,他们外放回来了,给你娶了媳妇,就分家吧。都是大人了,谁还记得小时候一起扑蜻蜓的时候。不过裴阙啊,你不一样,你不仅仅是他们的弟弟,你还是整个裴家的当家人。”
裴阙听得出来父亲是在敲打他对哥哥们的态度,他抿唇笑道,“父亲放心吧,我是您一手调教出来的,我是什么样,您最清楚。”
裴首辅哼了一声,没说话。就是因为清楚,才会说那番话。
安静了一会,裴阙再次开口,“父亲知道四皇子给皇上许了什么诺言吗?又或者说,是皇上已经选定四皇子了吗?”
从四皇子进了仁政殿的那晚,大家都在猜里头的人说了什么。今儿皇上又撤了四皇子府的锦衣卫,改查镇府司,这里头的谋算,越发地让人好奇。
而裴阙的手还不够长,伸不到仁政殿里,但他父亲可以。
裴首辅摇着竹椅,慢悠悠地道,“四皇子认了杀害漕运使是他所为,那一晚,仅此而已。”
“那依父亲的看法,皇上这是打算立四皇子为太子吧?”裴阙心里已经是这么想了。
“差不离了吧,现在夺嫡的几位皇子中,最像皇上的就是四皇子。”说到这里,裴首辅轻声笑了下,“打从一开始,皇上就没想过要立八皇子,八皇子有那么一个权势母家,是一点希望都没有。最开始,皇上应该是在四皇子和十二皇子之间选。不过,十二皇子到底太小了一点,加上皇上在四皇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其实君王的心思得更甚一筹,盘盘算计,从枕边人到自己的儿子,都被算计了去。
裴首辅慢慢阖上了眼睛,“知道的,我都说了,剩下的,你就自己去办吧,如今裴家生死就在一念之间,多想想吧。”
说完,裴首辅就做了个摆手的动作,让裴阙退下。
从父亲的院子出来后,裴阙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顺子,你去上壶浓茶来。”裴阙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