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修和脚步微顿,停下来,转过身,冲兄长微微点头,道:“手术很顺利,已经转到重症监护室了。”
“只是,”他平静地交代实情,“也不剩太多日子了,早点跟妈说吧。”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最后一句话。廖修和的表情语气平静地如同医生将事实告知家属。
纵而病情危重,不过冷静旁观。
“知道了,你辛苦。”廖修德应了一声。
廖修和点点头,就当告别,可刚转身走出两步,却又被兄长叫住。
问他:“股份转让是怎么回事。”
闻言,廖修和站在原地,姿态笔挺,一时没有转身。
轻声道:“也该是你的。”
对于廖修和而言,四岁时被接到乌州,不是回家,只是换个地方寄宿。
不过廖家其他三人对这一点毫无所觉,只当廖修和天性内敛沉默,不善表达。
直到廖修和十八岁以后,廖广天才按照原计划,把这些年来一直帮忙打理的、廖修和生身父母的遗产,交给了廖修和。
包括廖家集团总部百分之五的股份。
这笔股份是早年廖修和的亲生父亲在廖广天初始创业时投资买入,现如今已价值连城。
而王瑞芝在得了阿尔兹海默病之后,尚有五分清醒的时刻,偶然听到舒平提及此事。
这件事,便在这个年迈的、神志不清的老人心里扎了根。
上一次见面,也是廖修和回国后第一次见王瑞芝,老年人以一种近乎乞求的姿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
要求他还回那百分之五的股份。
廖修和答应了。
但他其实,对此没有额外的情绪,答应也并非刻意迎合。
只是一直以来也觉*得,对方说的并没有错。
有些东西,无论在别人看来他是否有资格争取,他本也无意拥有。
这是他成长至今始终恪守的原则,在漫长的独行中,学会不索取,学会不在乎。
唯一的一次破戒,不过是因着苏樱一人。
“什么叫该是我的?”
廖修德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
“你明知道,那本来就是你父亲……”
他顿了顿,没说完,脸上浮现一丝失望,缓缓道:
“修和,你成年后,父亲告诉你你的身世,是想那时候你已长大,是非曲直会有自己的判断。”
“父母对你,与对我,你扪心自问,是否有过半点的区别对待?父亲几次三番劝你打理公司,就是不想让你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但你呢,又是怎么回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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