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听完她这段话,只有一个感想——她一个女人,究竟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可怕的观点?
下一秒钟,他就听见她微笑着说道:“你肯定在想,究竟是谁教给我的这些可怕的观点。”
助手吃了一惊,刚要说服自己,她不过是恰巧猜中了他的想法,并不是因为看穿了他,就见她优雅地站了起来。
他发现,她似乎长大了不少,比刚来至高神殿那会儿变了太多。
那时的她顶多只能算作一个发育良好的少女,现在却有一种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的风韵。她的脸蛋儿小巧,只有一只攥紧的拳头那么大,但不会再有人把她当成什么都不懂的青涩可爱的小女孩了。
她身上的外衣只扣了两颗扣子,露出里面轻薄宽松的晨衣。昏黄的烛光投射到她的身上,照出晨衣里修长的腿和纤细的腰,以及微微凸起的髋骨。
有那么一瞬间,助手就像是看见了怪诞却艳丽的东方春画一般,除了迅速低下头,什么都不能做。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手心渗出了一层热汗。
艾丝黛拉却轻蔑地笑了笑:“真是个蠢货。”
助手压抑着怒气说道:“明明是你衣冠不整,是你太过轻佻,你——你凭什么……”
“你不是蠢货是什么?”她冷淡地说道,“我都把神是如何统治世人的原理告诉了你,你却还是因为不小心看了我一眼,而感到羞耻不安。你简直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蛋。你为什么会对女人的身体感到不安,因为你觉得女人是罪恶之源。女人为什么是罪恶之源?因为只有这样,男人才有理由奴役女人,不信任女人,甚至女人和女人之间也会不信任彼此。你所以为的贞洁,不过是统治者为了维护自己的王国,在你心里播撒的一粒种子。”
她走到桌子旁边,倒了一杯冷甜茶,喝了一口,语气讥讽地作了总结:“现在,你还觉得神有一颗怜悯之心吗?”
助手喉咙干涩。
他的头脑被她外衣里的美丽搅得一片混乱,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助手哑声说道:“你也许是对的。但大部分教士都没有奴役过女人,他们甚至没怎么见过女人……”
“教士认为女人无法获得神启,无法晋升,终身都只能当最低级的神女,本身就是一种奴役。”她浅浅一笑,“不过,我赞同你这句话,大部分教士都没有奴役女人,他们不过是神殿的一条看门狗,自以为高人一等,拒绝女人进入神殿,实际上他们和女人一样,都是被奴役的牛马。”
“注意你的言辞!”助手说,“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想尽办法进入至高神殿,是想给那些终身无法晋升的神女一个公平……你想恳求神,赐予神女和教士平等的地位。你的想法很好,但请不要用如此粗俗的言语说出来。”
“你的想法天真得令人恶心。”艾丝黛拉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说道,“如果奴仆只是恳求,是不可能与主人和平共处的。只有奴仆和主人的位置调换,才能让原本的主人认为和平共处是一个好主意。”
她转过头,朝他嫣然一笑:“你猜,我口中的‘主人’和‘奴仆’指的是谁和谁呢?”
助手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神”。
她想要取代神的位置,得到神的权力。
但是……怎么可能?
她究竟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可怕的观点,从哪里学到的这些可怕的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