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讥笑阿摩司对她的爱,但是,实在忍不住。
他真的不该那么冒失地将“爱”说出来。
假如她爱上了一个人——尽管她想象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但可以尽量地推理一下——肯定会先摧毁他所有的选择,确定他不会拒绝她,不会逃离她以后,才会对他表白。
阿摩司太冲动了。
从他对她表白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在爱情这场游戏中,他在她的面前将永远都是输家。
阿摩司看着她毫无破绽的同情表情,脸上却闪过一丝微笑:“不必同情我,陛下,我并不可怜,”他顿了顿,用上了王室里最常见的、最驯服的、王臣觐见帝王时的典雅口音,“可怜的是你,陛下。”
他要是不用这个口音,而始终以至高神使垂悯的口吻说话,后半句话不会显得这样冰冷、讥讽。
艾丝黛拉皱起眉头:“别自以为是地揣测我。”
“自以为是的是你,陛下。”他的语气不冷不热,丝毫听不出对她的爱意。
艾丝黛拉不由再一次陷入了困惑。
难道他说爱她,是在撒谎?她掉进了他的陷阱?可什么陷阱,需要他抛下礼教观念地说谎呢?
“不用怀疑我对你的爱,陛下。”他说,“我的确爱你,非常爱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这样深爱着一个人了。”
他看着她的眼神是如此深情,声音却是如此冷静、镇定,甚至不紧不慢地用手上的白色焰光,加固了对洛伊尔感官的禁锢,以免他突然恢复神智,冲破牢笼,打搅他们的谈话。
做完这一切,他侧过头,又对她微微笑了笑:“不要用这种眼神盯着我,陛下。我不想再次屈服于某种不道德冲动亲吻你。我其实不太喜欢强迫别人。所以,尽管吻你的滋味十分美妙,我也不想一直重温。”
艾丝黛拉很不喜欢他这个语气,特别想给他一记耳光,但两只手仍被他牢牢地扣着,只能冷冷地讽刺道:“神知道你是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人吗?你为什么这么虚伪?你爱上我的时候,就没想过那些因为爱上一个女人,就被你驱逐、流放和变相坐牢的教士吗?你凭什么凌驾于他们之上,就凭你的体内有一丝神性吗?”
任何一个正常的教士听见这番话,都会深感不安和耻辱,阿摩司却神色漠然,不为所动。他真的疯了。
艾丝黛拉很少感到挫败,却在阿摩司的身上连续体会到了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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