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夏狄与瑨朝胶着纠缠上,贺时年必定被绑在京中或战场上,总归不能离了太子,那届时他们有多少年光阴能够相守,锦心自己也说不准。
因此,最好先将萧嘉煦与夏狄分开。
萧嘉煦是当代夏狄王与瑨女所生,这些年在夏狄王庭中受尽歧视屈辱,据锦心所知,他对夏狄还真没什么归属感。
前世促使他与兄弟们斗最终掌控夏狄的,先是为了活下去,然后是因为野心。
他对夏狄最大的归属感,应是对前世他一手打下来的那个夏狄,而不是如今这个,老夏狄王坐镇,各路王子大臣混斗,王账内均昏聩无能,耽于荣华美色的夏狄。
他若仍有满腔野心壮志在,那便指给他一条路,做个顺水人情,成全了他的野心又何妨。
总归,南疆之地、夏狄领土,都势必是要收服的。
前者是收复,后者是要收入掌中。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况且瑨与夏狄有罂粟粉的旧怨在。
若这般细算算,锦心与夏狄,也不是没有旧怨。
前世她的身体垮得那样快,也有几分幼年时遭罂粟粉算计留下的隐患在其中作用。
锦心闭了闭眼,将写好并夹了细线封了火漆的两封信分交给婄云,叮嘱道:“这一份给阿旭,快马入京,尽快送到阿旭手上,告诉荀平千万小心,这封信一旦流外,咱们恐怕又要添上许多麻烦事了。”
婄云肃容应是,锦心又指另一份封道:“这个给荀平,叫他按信上说的一一预备。”
她神情是难得的郑重,婄云也郑重地应下了,只是看着锦心眉心微蹙的表情略有些担忧,低声问道:“您可是又头疼了?……依奴婢看,这萧嘉煦南下,倒也未必是件坏事,乘风道长所言的三月之期可快要到了,利在西南,他勉强也算是西南来的吧?没准他这一来,还真能成一件好事呢。”
锦心偏过头来微微扬眉看她,“乘风说的话你就信了,这可不像婄云你的风格啊。”
婄云轻言细语道:“只要是在您身上有好处的话,无论谁说的,奴婢都愿意信。”
“希望永远莫要寄托在旁人身上,何况是敌人。”锦心脊背挺直,眼帘微垂,提笔在铺开的宣纸上写下“忽耶”二字,笔走龙蛇气势昂扬,与她素日手书之清隽疏恣全然不同。
她撂下笔,冷视着纸上二字,淡淡道:“此生是敌是友还未分明,且看看吧。”
看着纸上那两个字,婄云眸色微冷,低声道:“只待夏狄那边收网,先取此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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