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枚的一颗心提在半空始终下不来,让阿泉去接小智到家里来玩的主意是她出的,事发之后,家人虽然没有对她说过什么,但她心里却一直沉甸甸的无法得到解脱。
看到年迈的父亲还要被抽血,李枚心里很不好受,她本想跟去看看的,一转首看见李真失魂落魄似的埋坐在椅子里,心里翻腾了几下,决定留下来陪着他。小智命悬一线,现在是李真最凄惶恐惧的时刻。
李枚在他身旁坐下,想要抚一下弟弟的肩宽慰他几句。手伸到半空中,却有些顾忌地不敢向前,最终讪讪收了回来。
对不起,阿真,我
李真头都没抬,抬起左臂朝她有气无力地摆了几下,示意她加紧再说下去,李枚心里的难过愈加凝重。
从小到大,她的这个弟弟都很有主心骨,他性子沉。话不多,但拿定主意的事从来不会退缩,他的脾气个性与身为姐姐的李枚截然不同,因此,两个小时候还挺玩得来,长大后距离便越来越远了。再加上李真高中开始住校离家,李枚也早早嫁了人,工作后虽然李真每年都会回家探亲一次,还时不时寄钱补贴家用,每次都不忘给姐姐捎上点儿什么,但姐弟间的感情到底生疏了不少,见了面也说不上几句话,不过李枚以这个弟弟为荣却是千真万确的。
两人静静坐了一会儿,李真缓缓直起腰来,李枚这才注意到他脸色惨白到可怕的地步,仿佛受到天大的打击似的。他刚进医院时,也是一副焦急的神色,却远非此刻这样毫无生气。
我出去抽根烟。李真说着,站起身来。
李枚也站了起来,想跟上去,阿真,你别太着急,小智应该可说出口的话总是没有多少分量,好似她是在替自己辩解似的。
李真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她在说些什么,只是在往前走了一段后,赫然觉察李枚还跟在身边,姐,我想一个人
李枚只得停下了脚步,眼睁睁望着李真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往走廊的另一端走。那恐寂的背影让她觉得弟弟好像忽然老了许多,她动了动嘴唇,眼前忽然有点模糊。
生死攸关的等待让时间变得格外漫长,李枚在急救室前的长廊里不知转了多少个圆,才看见父亲在小赵和阿泉的换扶下走了出来,她急忙迎了上去。
爸,小智怎么样?
抽完血的老李面上看不出什么异状来,但紧皱的眉头号和缄默的神色无疑已给出答案,阿泉小心翼翼地扶他在椅子里坐下。
这边小赵接住妻子的疑问,答道:正在输血。略顿了一下,:能不能脱险,要看这次输完血会不会醒来。
李枚咽了口唾沫,这样的煎熬实在太令人痛苦了,还要等多久才能有结果?
这个谁也说不好。小赵拽了她一把,低声嘱咐她,你先坐下来吧,都到这份上了,急也没用。他四下扫了一眼,李真呢?
他......他说出去走走。李枚一脸愁苦地在丈夫身旁,平静了没多久,即伸出一只手紧攥住小赵的手腕,掐得他生痛,万一小智他......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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