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街坊匆匆忙忙闯进家里来告诉母亲父亲的尸体从河里被打捞上来时,母亲失手打碎了持在掌中的一只瓷碗,此外,还有她面无人色的惨白表情。
谣言象疯长的草一样在左邻右舍传开头脑痴呆、行动不便的父亲是被母亲推下河去的,因为她恨他!因为他已经成为她们母女俩的累赘!
晓颖不知道别人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她也从来不敢去问母亲,自从父亲出了车祸后,母亲就变得沉默寡言且性情诡谲。很多时候母亲都在发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遭发生的事情不闻不问。
这个疑团一直到母亲过世晓颖都没能弄明白。
她也不想弄明白了。逝者已矣,如果他们是彼此欠了彼此的,那么现在也都该还清了。
来G县的念头是她决定和沈均诚分手之后没多久就决定的,因为她知道自己在J市是不可能继续呆下去了。
其实她更愿意去的地方是H市,但她害怕沈均诚会去那儿找她,她之所以要离开他,也是怕自己再面对他时会心软,会被他说服,然后继续回到从前那既欢乐又背负着包袱的生活里去。
既然要重新开始,那就分得彻底一些吧。
除开H市,剩下的她还算有点熟悉感的地方,就是G县了,尽管这里有许多她不愿意回忆的往事,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心早已平静下来,回去变得没有那么艰难了。而她在内心里又是个极度渴望安全感的人,她会由衷惧怕完全陌生的地方,除了G县,她已别无选择。
打点完行装,给沈均诚写下那封诀别信之后,她没有立刻就走,她一直留到沈均诚发短信告诉自己他即将到站才缓缓撤离了租房。
她背着包,手上拎着箱子下来,却仍然迟迟舍不得离去,站在楼下一处视线很难抵达的障碍物的阴影里,她眼睁睁地看着沈均诚风尘仆仆,步履矫健地往楼道内冲。
当她转过身来时,泪水早已充盈眼眶
不能想,不能想!她使劲提醒自己,把思绪拉回现实。
队伍一点点地缩减,终于轮到晓颖了,她把货品从篮子里一件件取出,放到结算板上,余光瞥见收银机的背后贴着张招聘告示,这里在招理货员,目光在那上头定了一定,她飞快浏览起来。
G县的经济开发这两年才刚起步,属于跟风,没什么特色,所以也拉不到多少有份量的企业进驻。那些在工业园里落户的所谓企业,不过是本地干得还不错的家庭作坊挪进去充充门面而已,规模小,要的员工也不多,尤其是后勤方面的,许多都被管理层的亲戚们占据着,趋于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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