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螺先生,你躲哪儿去了?我连床底下都找遍了,也没看见你的影子呀!听筒里传来晓颖欢快明朗的声音,近来,她似乎是越来越活泼了。
我我去买菜了沈均诚仓促地解释,今天出门晚了点儿我马上就回来。
好勒!那我先把饭煮上!我看到冰箱里还有半只冰冻鸡,今天咱们就吃炖鸡汤好不好?等你回来,只要再炒两个蔬菜就可以了。
好。
挂了电话,沈均诚握住手机的左臂无力垂下。
不知不觉中,车子已然停下,的哥回过头来,先生,到了。
沈均诚不敢向窗外多张望,直接吩咐道:不好意思,请往回开吧,我,我记错地方了
他重新报上晓颖住处的地址,闭上眼睛,虚弱地靠在车背上,须臾,他感觉到车子转了个弯,又开始平稳地向前驶去
内心深处,他必须承认,他已经从最初离家的畅快淋漓中平静了下来,而姨妈的一席话,更是象伸入厚土中的铁铲,松动了地基二十多年来,父母的养育之恩,岂能是靠几句话就抹得一干二净的?
更何况,是他欠了他们的。
晓颖的电话,却如一剂催醒剂,让他在对父母的愧疚中猝然清醒。
是呃,难道要他原封不动回到从前的日子里去吗?所有的大事都得听从母亲的安排,包括他的终身大事?!
他发过誓,要照顾晓颖一辈子,要让她幸福。他已经辜负过她一次,如今,他好不容易又把她拉回自己身边,怎能为了母亲的意志,再次将她抛在一边?他根本做不到,也耻于这样做。
如果他必定要辜负一方,那么,只能暂时先辜负养父母了。但愿有一天,他们能想明白他的需要,并送上他们的祝福,那么,他会高高兴兴地跟晓颖一起重新认回他们只要他们愿意。
对不起,爸,妈。他在心里默默地念诵,紧接着的,是一声难以言表的叹息。
晚上,跟晓颖相偎着躺在床上,沈均诚蓦地开口问她:你觉得,在这座城市里生活开不开心?
晓颖不明白他怎么会忽然问自己这个问题,在他怀里拱了拱头颅,笑着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在哪个城市都一样,都会觉得很开心。
沈均诚似乎就在等她这么说,他用力揽紧她,顺口接下去道:那么,我们换个城市生活怎么样?
晓颖微微一愣,继而又笑了起来,好,你去哪儿我也去哪儿。她眼里闪烁着信任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