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亲近似于乞求的目光中,沈均诚艰难地点了点头,但眉间那一丝抑郁始终挥之不去。
沈南章岂能不清楚他此刻在想些什么,思量了一下,谨慎地解释道:昨晚上,你妈妈说的那些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她,咳,你知道她的脾气,急起来口不择言的!
爸,沈均诚紧盯住父亲的眼睛,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的儿子?
当然是!沈南章语气虽然温和却是斩钉截铁,目光中更透出坚韧,这一点,你完全不用怀疑。
沈均诚审视父亲的表情良久,脸上才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好,我明白了。
沈南章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默默发出一声长叹,他不知道沈均诚对自己的解释究竟有几成相信。
过去,沈南章总是能轻而易举就摸透儿子的心理,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沈均诚内心的一部分却逐渐封闭起来,即使是对他这个慈祥有加的父亲都未曾完全敞开过,沈南章觉得自己越来越无从了解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儿子了。
而那个一直以来被沈、吴两家妥为隐藏的秘密,似乎也到了必须揭开的一天无论他是否愿意。
出了医院,沈均诚没有驱车去公司,而是转道回了家。
吴秋月住院,连保姆都赶去医院帮忙了,诺大的家里冷冷清清。
他挪步上楼,在母亲的房间外逗留了片刻,一咬牙,再无半点犹豫地推门进去。
吴秋月的房间干净整洁,她一向喜欢自己整理东西。
沈均诚记得,她有一些老习惯,这么多年都改不过来,比如床前一定要放双拖鞋,又比如她喜欢把屋内柜子的钥匙搁在席梦思与床板之间
他脱掉外套,将之甩在床上,然后用力扳开席梦思的一角,手探进去摸索了片刻,果然掏出来一串小钥匙,由一件扁扁的银质饰物穿起来,一晃当就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
床旁有矮柜,柜门上了锁。沈均诚把钥匙放在掌心挨个观察了一遍,遂俯身要去核对锁与钥匙之间的关系。
手指捏住疑似的一枚,即将插进去时,他却踌躇了。
小时候,他因为顽皮,也曾偷开过母亲的柜子,可惜还没等他拉开柜门,就被父亲抓个正着,将他好生训斥了一通,幸亏父亲没有多嘴告诉母亲,替他省下一顿呱躁,从此以后,他就再没不规矩过。
想不到时隔多年,他还会铤而走险,去做儿时就已根绝的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