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决定时,他还是感到了一丝不舍,因为已经习惯了身边有她,尽管连他自己对她的角色定位都晦暗不明。不是理不清,是他拒绝去想,很多东西,想多了就容易超出掌控,绘出一条惊心动魄的曲线来,困扰彼此。
他将尚未燃尽的烟蒂果断地掐灭,长吁了一口气,觉得有些遗憾——以后再难感受到她用笑容传递给自己的暖意了。
然而,理智已经强悍地复苏,他给自己找到了坚持的理由。不管未来如何,伊楠都不该被牵扯进来,他不希望看到她有任何不测。
他拨着伊楠的电话号码,打算速战速决,即使她误会或怨恨自己,也比现在这样迷恋自己好。
等待的空当,他第一次感到喉咙干涩喑哑,心情如这迅速昏暗下去的天色一样黯淡。
“我就猜着你会给我打电话。”伊楠的声音如他想象中那样明快。
“是吗?”他艰涩地应承着。
“你不会是想为昨天的事向我道歉吧?”伊楠本想开玩笑,话一出口,蓦地觉出暧昧之意,立刻红了脸,所幸他看不见。
昨晚的失态赫然映入脑海,他也感到了几分尴尬,低声道:“确实应该道歉。”
伊楠清清嗓子,故作轻松道:“道歉就免啦,不如——你再请我吃顿饭吧?昨天我都没吃饱。”
“伊楠,我们……”梁钟鸣艰难地斟酌着,那句“到此为止”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忽然改变了主意,“好,你想去哪里吃?”
还是当面谈吧,他想,至少可以有个缓冲,不似电话里这般突兀,况且他也确实想最后再见她一面。
山那边是海 山:浮木(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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