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现在别睡,一定要撑住……”罗俊深吸了口气,俯身将她抄起,向着楼道的一端发足狂奔……可是海棠太累了,意识无论如何凝聚不到一块儿,转眼间已经沉沉睡去……罗俊搂着她进入直通地下室的电梯,狭窄密闭的空间里,唯有他急促的喘息声,时间仿佛凝滞,过得如此缓慢。
他低头看怀里的海棠,她安静地闭着眼睛,如果不是那时而微微蹙起的双眉,罗俊会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终于听到“叮”一声轻响,他仰脸看时,原来已到“-1”层。
出电梯前的刹那,罗俊又用指关节按了一个“1”,这才闪身出来。
电梯在他身后缓慢合上,又徐徐上升。
这是一个藏酒的地窖,一踏足进去,鼻息间尽是馥郁的酒香。
与酒窖一墙之隔的是郑府的地下停车场。
罗俊把昏迷的海棠平置于地上,然后随意从酒架上取下一瓶白酒,用牙几下咬开瓶盖,蹲下来,小心撕开海棠右肩上的衣服,把酒灌上血肉模糊的伤口。
“啊——”海棠痛得苏醒过来!
“忍一忍,很快就好。”罗俊低声安慰,她的情况不容乐观,用酒精粗略给她消毒撑不了多久,他必须想办法把埋在她肩部的那粒子弹取出来。
他不敢多作停留,给海棠的伤口匆匆做完处理后,便脱下自己的外套,火速把她包好,然后再次将她抱起,走到通向停车库的那个门前。按了密码,门缓缓开启,空荡荡的停车场内,寂静无声,没走几步远,一辆黑色的跑车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打开车门,罗俊把海棠放置在后座上,她的眼睛半睁半闭,意识朦胧,只听见罗俊低沉镇定的声音:“坚持住,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海棠怔怔地望着他关上车门,又进了前面的驾驶室。她的意识如此混乱而模糊,脑子里凝满了泥浆一样的东西,无法运转,像浸身于一个绵长幽黑的梦里,灵魂悬在半空,对着那具脆弱的皮囊无声叹息,生死一线间。
上了车,发动引擎,罗俊看了看腕表,深吸一口气,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十五分钟,正是这十五分钟,把他们全盘的计划尽数搅乱——冯齐云带着伤,几番周折终于从K市潜逃至郑群府上,伤口严重感染,再也无法继续跑路,只得暂时搁下休息,在此期间,罗俊与另一名伪装成花匠的手下成为他的守护保镖,两人24小时轮流看护和照顾冯齐云。
经过一个半月的调养,冯齐云的身体总算基本恢复,但正是这么一耽搁,把嗅觉灵敏的警察给招来了。
先是郑群的人发现最近总有便衣在郑府外转悠,没多久,L市警局内与郑群关系不错的某个警员委婉地提醒郑群,有人怀疑上了他。
这一切都让冯齐云明白,此地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