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静悄悄的,袁雪走至门前,犹豫了一下,从兜里掏出钥匙,轻轻插入锁孔,顿了足有三四秒的时间,才缓慢转动钥匙。
门没有遇到一丝阻力,开了。
客厅里漆黑一片,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袁雪的视线逐一览过室内每一个角落,沙发、几案、餐桌、各种装饰,一样都没变过。
她走进门,在玄关脱了鞋,赤足踏在柔软的地垫上,如同鬼魅一般,行走在某个恍惚的梦境中。
她上楼梯,手在木质扶手上轻轻摸上去,一丝凉意始终萦绕在心田。
经过客房时,她的脚步倏地顿住。
房门敞开着,里面没有亮灯,飘窗前坐着一个人,手里端着酒杯。
剪影熟悉,如果不注意,也许会以为是某个雕塑。
龙震宇转过脸来,面向僵立在门前的那个人,微弱的光线下,他们彼此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你终于来了。”
在他不带一丝诧异的语气声中,袁雪飘荡的心落到实处:“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她不觉想,在和这个男人的较量中,她终究还是逊了一筹。
龙震宇没回答她,反问:“陈元呢,你杀了他?”
袁雪勾了勾嘴角:“你高看我了。不过……这会儿,也许世上已经没有那个叫陈元的人。”
“你果然够狠。”
“我狠吗?”袁雪喃喃问着,走了进去:“我不知道。如果有人害死你妹妹,你会不会无动于衷?”
龙震宇不语,仰脖把杯中的残酒饮尽,拾起脚边的酒瓶,边往杯子里倒边问:“下一个,你打算对付谁?”
袁雪看着他倒酒,他闲聊似的语气给了她一种错觉,仿佛他们还像从前那样生活在一起。
当然,一切都变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龙震宇的目光终于与她相对,从那双幽深的眼眸里,袁雪读不出戒备和敌意,或许他藏得太深,他一贯如此。
“你婚礼那天。”他说。
袁雪的逃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舒展认定是他劫的人,婚礼当天差点就引发火并,幸亏有长辈压着,但乔叔的语气很明显,已经信不过他。
“阿宇,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一直比舒展聪明,也更应该知道分寸。今天的事,我们做长辈的就信你一次,但如果日后发现是你在搞鬼,别怪我们不讲往日情分!”
袁雪却笑起来:“这话你只能骗别人!是你故意放龙静雯去后门的吧?如果没有你的首肯,我跟陈元怎么脱得了身?人人都在看你和舒展的好戏,如果你什么也不做,脸面尽失。但你又不想在那种场合跟他们大动干戈,既然陈元有心往前冲,你乐得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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