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绾心循着陈令仪的手指望去,只见夏温言的药箱安安静静地放置在橱柜之上,那药箱被磕得不像样子,右下角还刻着竹叶的纹样,想来夏温言应当极为珍视这个药箱,便道:“我这便差人拿着药箱去追……”话毕,还未等她开口,陈令仪便吩咐身边的人去送,顺便屏退左右,看着唐绾心,道:“事情我都知道了,接下来如何做,你心里可有眉目了?”
唐绾心默了半瞬,缓缓开口道:“如今我尚无证据,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接着抬眸望向陈令仪,道,“阿令,此事请你莫要告诉别人,可好?”
陈令仪不赞同地皱了皱眉,道;“我觉得还是应当问问母后,说不定此事母后知道些内情,还能替你出出主意呢,也好旁敲侧击地探听一下父皇的意思……”
“阿令,此事没有那么容易……”唐绾心摇摇头道,“你可知我父亲为何正值壮年,一身军功却急流勇退了,不为别的,就是惮于帝王的猜忌之心,只要陛下心生怀疑,宋柏谦他有无二心,对陛下而言还重要吗?更何况宋柏谦他又是罪臣之后,到时候皇上若真降罪于他,受牵连的不只是我,只怕我父亲,四哥哥和你,皇后娘娘,甚至整个陇右,都会被卷入无端的纷争之中,若真发生了这样的事,可就不是你我能担待得起的了。”
“可他若真是那样的小人,难道不需要防备着他吗?一个拿你的幸福做赌注的人又娶了你,你如何能再心无芥蒂地与他生活下去?”陈令仪说这话时眼眶有些红,忍不住拉住了唐绾心的手,道,“你可要想好,这可是关乎你一生幸福之事,如何能够马虎啊!”
唐绾心摇摇头道:“若他真是有能力力挽狂澜的忠臣良将,陇右道便需要他的护卫,故而除非有确凿的证据,否则我绝不会将此事闹到明面上来。”
“如今虽无证据证明他与北疆勾结,可也无证据证明他并未与北疆暗通款曲,你又怎么能肯定他确无二心?”
“凭如今陇右道仍在大周领土之内,凭我还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唐绾心眉眼柔和,定定地看着陈令仪,抿唇笑了笑。
陈令仪撇撇嘴,道:“那他提出公主和亲之后,又请父皇赐婚迎娶你一事是何动机,根本无人知晓,你怎么能肯定他不是对你仍有所图?”
唐绾心怔了一下,双眸眨了眨,轻轻笑了一声道:“有所图又如何,嫁给他总比嫁到北疆去的好,更何况若没有他,与我婚配的对象左右也不过是京中这些世家公子,他们对我也不一定就存了什么真心爱慕之情,还不是为了郡主的封号和俸银,更何况还有婆母压着,我这日子也不一定会比如今过得舒心……”
陈令仪闻言默了一瞬,凑上前去,仔细地盯着唐绾心,看着她躲闪的目光和颤动的睫毛,缓缓退了回去,柔声道:“阿绾说谎了……”
唐绾心猛然转头看向陈令仪,见她紧紧地盯着自己,心中一阵慌乱,又避开了她的眼神,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衣带,小声道:“我没撒谎……”
陈令仪叹了口气,道:“感情这种事向来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自是无法逼迫你按照我心中的所想去生活,我也不想这样做,只是,我还是提醒你一句,人心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