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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雁鸣现在内心一片空洞,自厌情绪吞噬了他,使他根本不想去想其他的事情。

或者说,回忆曾经发生的这些事情。

但他忽然笑了,扯动干裂的嘴角,剧痛刺得他眼角逐渐漾起水雾。

真是太蠢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蠢到这个地步。为什么在他终于决心挣脱一切重新开始的时候,彻底见识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地狱?

温芫曾经评价他,觉得他把自己当成悲剧电影的男主角。

可看看他现在这幅样子,难道还不够悲剧?

不,应该说现实果然不是电影,那些斩断过去、重获新生的戏码永远不存在,存在的只有这些远比电影可怕的剧情。

他不是电影男主角,不会在危机最后一刻被拯救,只剩下黑夜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绝望。

盛雁鸣脑中浮现出一张脸,不是家人,不是他以为可以信任的下属,甚至不是温芫。

是丁麓。

绝望和消沉中,盛雁鸣想起温芫对这位光风霁月的大少爷的评价,忍不住脑补了起来。

如果他落入他这步田地,会怎么做?

那个被她这样盛赞欣赏的人,又会怎么应对呢?难道说即便这样被人将骄傲寸寸折断,他也能挣扎着站起来吗?

盛雁鸣不知道丁麓到底会怎么样,他只知道自己很累,全身都像是被卡车碾压过。

过度的体力消耗和拒绝进食已经夺走了他的斗志。

他可能一辈子也没法变成丁麓那样的人吧。

但是温芫有一点说错了,他并不是全然依赖别人的。比如当前这个状况,他心里很清楚,没人会来救他。

盛雁鸣缓缓闭上眼。

就在这时,被遮光窗帘盖住的窗户上传来细微的声音。

一开始盛雁鸣无动于衷,只觉得是自己幻听。

直到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并且有节奏地敲打,他才缓慢转头,看向窗口的方向。

随即他就听到了模糊的女声,带着一如既往的冷静:“盛雁鸣。”

盛雁鸣愣了愣,过了十多秒才艰难地起身,缓缓走到窗前。

随着动作,他脚踝上的锁链发出既沉重又清脆的响声。

他没有拉开窗帘,只是沉默地站在窗后,又是半天,才哑着嗓子,不确定地叫出那个名字:“……温芫?”

“开窗,我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温芫得到他的回应,简单地下了指令,随即下意识问:“你没事吧?”

有事,他很有事。

盛雁鸣张了张嘴,只觉得眼眶发热,满口苦涩。

他很高兴有人来救他,可又觉得已经晚了。他甚至心中升起怨恨,为什么是现在?

他知道自己这样想不对,但这不是针对温芫,而是针对上天。为什么是现在?

为什么一定让他被折磨得遍体鳞伤才能得救?

盛雁鸣低下头看着自己一身狼藉,缓缓蹲下身,无声地哽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