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融之时天气寒冷,景融披着一件黑色的厚貂裘衣,站在店铺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睨着谢珀。
衣着单薄的黑衣少年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任谁看都知道他们有仇。
皇帝豁然站起,谢珀绝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事。
“陛下,冷静些。”谢琅还是那副让人牙痒的模样,“别小看谢珀,这么多年他不照样活下来了吗?”
他抬头,与谢珀相似的琥珀色眼眸里有一丝嘲讽,光明正大,一点也不怕皇帝怪罪,与朝堂上温润如玉的太师大人不同。
刚探头望过去的蔡公公怕得失了言语,以陛下的脾气,肯定会怒火冲天。
然而,屋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如暴雨欲来之前的宁静。
“你说得对。”
许久,蔡公公听见陛下的叹息声,看见他慢慢地坐了下去。
萧景芯逛了一会儿花灯店,买了两盏小巧精致的莲花灯拎在手上,走出店门就看见店前凶狠对视的两个人。
第一次见到谢珀这样的眼神,孤寂包裏着狠戾,像只寻仇的狼崽子,正要把仇人撕碎。
然而狼崽子见到她时,眼中的杀气尽去,换上了温润如玉的墨色。
“祥京,你的驸马胆子可真大!”景融狼狈收回目光,视线转向她,“对王族不敬,这可是大罪呢。”
昭王是北方人,长得高大威猛,脸却眉清目秀,用的法子也是十足的阴狠,狠在了暗处,像藏在阴沟里的毒蛇,冷不防突然窜出来咬人。
萧景芯重生之后再见他,却再也没有以前对叔父的尊敬,“多谢昭王叔夸奖。”
想惹怒她没那么容易。
阶下的谢珀仰头看着她,阳光洒在小姑娘身上,浅红色的骑装变成金红,明艳异常。
他的眼底多了一丝温柔,被坚冰包裹的眼眸有了温度。
谢珀意识到她即使害怕也在保护他,他未来的妻子真是一个聪明善良的姑娘呢。
景融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
“谢珀,你看,”萧景芯抬起手中的莲花灯,笑得娇娇俏俏,“我们把灯供于佛前,他们在天之灵会保佑我们。”
“好。”谢珀唇角翘起,朝她伸手。
两人手牵着手走了。
身后的景融所站的地方被碾出一个凌乱的脚印,眼底的戾气无处安放。
皇帝父女都对谢家格外厚爱,就连他的侧妃如今也被太后以抄写佛经为由召进宫好几天没回来!
远处,萧景芯瞥了一眼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心呯呼直跳,像是要跳出腔子。
谢珀的手有些凉,但是又让她觉得这样的凉很好,可以让她发烫的手舒服些,他们可以静静地手牵着手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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