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珀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敲了敲桌案,目光停留在那只狭长的棕色木匣子上。
父亲去世的时候,他年纪还小,母亲曾带他回旧都裴家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他一直在生病,等他病好的时候才知道他母亲已经改嫁他人,抛下了他。
他在裴府被人肆意欺负,忍到六岁时跟着商队回了雍城,没有银两,只能帮商队洗碗,幸亏他记得他们曾经住过的地方,一路找了回来。
十几年过去,他已经不记得母亲的模样,只记得母亲的气息,这道熏香是她用贯的。
萧景芯见他沉默不语,一时生出些同病相怜之感。她母后早薨,虽然由她父皇亲自教养,但是有时候她也会想念她的母后。
“好吧,这个赏给你了。你自己拿回去慢慢看吧。”萧景芯伸手将匣子递过去。
“不必。”谢珀的声音很冷。
“不看就不看,谁稀罕给你看。她托我带话给你,她想要一幅你的字画。”
难得的感同身受消失了,萧景芯心里暗想,这人怕是铁石心肠,打动不了,她还是另外想办法吧。
不愿再与他说话,萧景芯拿回匣子,站起就走。
谢珀沉默地坐在原位,既不看书,也不动,低着头,目光停留在之前萧景芯摆放匣子的位置。
良久之后,他轻轻叹了口气,取出纸笔,开始作画。
萧景芯走出翰林院,几个宫女见她脸色难看就知道状元郎又惹她生气了。
“殿下,要不婢子们去为您出出气?”冬妙向来恼怒谢珀对着她们摆冷脸,即便是三公辅臣都不会对她们如此呢!
这还没成亲就让公主受气,以后还得了?
“少说两句。”桐喜比较稳重,位列六大宫女之首,其他五个都归她管,她刚才走得慢,回头望去,好像看见状元郎的眼睛红了,大概也是不好受。
这两人,唉,听说礼部侍郎大人不想认这个外孙,谢家那边似乎也不认,没有长辈可怎么议亲?
虽说母亲还在吧,可是已经改嫁,夫家还是昭王,别说礼部的大人们头疼,陛下也是发愁。
好在公主把大婚之期定到明年,今年确实仓促了点。
萧景芯可不管她们想什么,低着头往前走,心情不好,她就想吃点好吃的,年膳时辰也到了。
街上虽然有些冷清,但是最出名的八宝楼还是很热闹,人来人往,伙计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有几个贵公子正在楼上雅间宴饮,庆祝秋闱高中,有好事者排了个名次,正要按名次办诗会,宴请公主游玩。
“哎?你们看,公主来了,是不是裴兄下了帖子?”
“还是裴兄面子大,上回谢珀还是公主的面子才办的谢师宴,这回裴兄做东竟请动了公主。”
坐在主位的一个白胖公子得意一笑,可见众人的话他极为受用。
他是礼部侍郎裴大人的嫡长子裴荣。
他嘴上却颇为谦虚:“要宴请公主怎么也不是八宝楼呀,起码也得在香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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