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了许久,才等到爹。
沈栀小小的一只,像个白色的糯米团子,站起来刚到沈汉鸿的膝盖,她抱着小毯子,眼睛眨呀眨的,一闭眼就有眼泪掉下来,她看到是父亲就想哭诉,可谁知沈汉鸿看见她,声音冷得吓人:“大半夜还在外头乱跑,成什么规矩!”
沈栀被凶得不敢吭声,眼泪憋在眼底不敢掉,最后是张管家把她牵回了采薇院。
那个夜里沈栀不敢睡,一睡,梦里的母亲和祖母都在离她远去,可不睡,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爹对她凶巴巴的模样。
以前的父亲不是这样的……
沈栀知道自己犯了错,夜里不敢睡,抱着小烛灯绣了一晚上的帕子,爹很喜欢娘亲给他绣的帕子几乎从不离身,沈栀猜父亲一定很喜欢帕子。她绣了一晚上,第二日赶在爹上朝时,捧着帕子,心惊胆战地认错。
“送给爹……”她揪着小帕子,手都在抖,可沈汉鸿只是扫了她一眼,便匆匆赶去上朝了,只留下了一句,“整日里闲着就多读书,别做这些有的没的。”
那之后,沈栀就有些怵沈汉鸿,但心里又想,许是祖母刚离世,爹心情不好……
沈栀想让爹开心,她已经没有娘亲,没有祖母,只剩下爹一个亲人,但她还小,什么都不会,只能绣帕子。
她在帕子上绣花,是栀子花,是她名字里的花,她希望爹看到栀子花时,就能想起她,没有娘亲和祖母,还有沈栀陪着爹。
可沈汉鸿一次都没要,说她做的这些东西上不了台面。
在那之后,沈栀便不敢送了,也不敢去思竹轩打扰。
某一日,春猎,沈汉鸿突然说要带她一块去。
沈栀开心极了,这还是爹第一次带她出门!
她细心地选了好些漂亮的衣裳,准备了好些春猎时的用具,她睡前还在叮嘱冬羽,给她说规矩,春猎到场的都是大人物,可千万不要给爹添麻烦,一定要听话,一定不能乱跑……
春猎在阳山,距京有一段距离,她们是坐马车去的。
可不知是因为太紧张,还是太兴奋,临行前的一夜沈栀没睡好,第二日昏昏沉沉地上了马车后,因为路途颠簸竟发起了高热,上吐下泻……
沈汉鸿看了之后,面色不太好,眉心紧蹙:“坐个马车都能吐成这样,还能成什么大事?”
沈栀整个脸都白了,连大夫看诊,她都没敢吭声,就怕给爹添麻烦,最后也不知是意志还是什么别的原因,马车到了阳山,沈栀面色竟好了许多,已是能下车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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