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不敢应。
两人就这么一坐一站地僵持着,不知过了多久,里边的人翻了个身:“出去吧。”
沈栀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地行了个礼。
刚福到一半,里面的气场如有实质地压了过来,伴随着丝丝凉凉的寒意,让沈栀呼吸一滞。他分明还是闲散的模样,却叫人不敢造次。
江谏睡觉的模样不雅正,仰面躺在凉床上,双手叠在后脑,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就那么随口一问:“出去后,知道怎么说吗?”
沈栀低着头,眼睛飞快地眨着,不知想到什么,憋出了一句:“……王爷,很行。”
第6章 芍药
这是一句浑话。
沈栀说完,脸热了起来,四周死一样的静,但她却不是很怕,顶着江谏的目光,小步挪到门边,一溜烟,人就跑了。
沈栀从没说过这种话,从前也只在祝纭欢和康平远的屋外听过。
那还是康平远哄祝纭欢说的,那时她被祝纭欢请到屋外,冷不伶仃听到这句话,拔腿就走,当时只觉得这人不知羞,却不想自己有一天也会说这样的话……
她双颊发烫,脚步愈发快,一个拐角,跟匆匆来找她的冬羽碰个正着。
冬羽吓了一跳,看到来人却是舒了一口气:“姑娘,您可把奴婢急坏了,奴婢方才在园子里没见着您。”
“……路上耽搁了一下。”沈栀抚了抚自己的鬓角,“事情办妥了?”
“办妥了。”冬羽点头,瞥见自家姑娘的脸色,纳闷道,“姑娘,你脸好红。”
沈栀心口一跳,拍了拍脸,胡诌道:“方才酒喝多了。”
冬羽没往心里去,她心有余悸,半晌才问出半句:“二姑娘她……”
沈栀知道沈静瑶不可能无缘无故同她喝酒,那几句道歉的话根本不是她的性子,沈栀在喝第一口酒前,早有戒心。
前世因为生病,沈栀上心学了些药理,不敢自夸半个大夫,但酒里有没有掺东西,她还是闻得出来的。
沈栀陪沈静瑶喝了半个时辰,估摸着差不多了,作势趴在了桌上,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冬羽就被支走了。
冬羽一直没走,按沈栀的吩咐藏在了角落。前头晚茹带着沈栀离开,冬羽在后头等着沈静瑶,沈栀往她杯里放了大剂量的安神散,沈静瑶没沈栀能喝,为了让沈栀喝醉,自己也喝了不少,安神散一放,很快睡着了。
沈栀在被子里听着她们约定的鹧鸪鸣,便知万事俱备。
不过她们约的是七声,冬羽叫的不止七声。
“啊……”冬羽揪了揪小手帕,明显心不在焉,“……奴婢回来没见着姑娘,有点着急,就多叫了几声催催您。”
沈栀看到冬羽眼底的揣揣不安,冷静道:“若她没想做什么,一点安神散只是让她睡上一觉,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