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里拿出地图,摊在桌上,分别指了几条路,“我预备往西出发,你往北去,我再派人往南走。”
“东呢?”
“孤山在东,李泓业正要往东去,我会在他身边安插人手。”
“行。”周念南道:“若有谢渺的消息,我们随时通信。”
临别前,周念南拍拍崔慕礼的肩膀,压着满心焦愁,坚定地道:“你放心,我们肯定能找回谢渺。”
是吗?
何时找回?何地找回?找回时,阿渺是否安然无恙?
无数疑问挤满了脑子,使得他头痛欲裂,夜不能寐。阿渺的音容笑貌尚在眼前,人却不知在何处。若张明奴丧心病狂折辱阿渺,以阿渺宁折不弯的心性,会不会作出傻事?
*
让我们来看看另一边的情况。
张明奴掳走谢渺后,替她乔装打扮一番,塞上一辆破旧马车,雷厉风行地离开了京城。
待谢渺醒来,发现自己正处在黑漆漆的马车内,嘴里被塞着布,手脚均被捆绑,整一个寸步难行,有口难言。
马车在快速奔跑,颠得她浑身的骨头都疼。她努力曲起膝盖,使劲踹向车壁,嘴里发出“唔唔唔”的声响,试图引起驾车人的反应。
半刻钟后,马车终于停下,有人掀开帘子问:“醒了?”
外头与马车里一样黑,谢渺看不清对方长相,只觉得声音低沉,还算动听,是个年轻男子。
谢渺努力坐起身子,靠着车壁道:“唔(是)。”
男子从袖中拿出一枚夜明珠,举到胸前位置,恰到好处地照亮面容,“崔二少夫人可认识我?”
他年纪轻轻,相貌俊朗,颇有世家公子风范,然而谢渺对这张脸毫无印象。
他谁?
对方没有卖关子,道:“我姓张,名明奴。”
张明奴?张贤宗那个庶长子?不是说他溺水而亡了吗?!
谢渺的心咯噔一响,立刻警惕万分地缩到角落。
张明奴道:“你大概听说过我。”
谢渺:何止是听过?简直是久仰大名。
张明奴道:“崔二公子好手段,以一己之力,毁去我张氏多年谋划。”
谢渺:张贤宗与李泓业作恶多端,崔慕礼那叫为民除害,是大大的功德一件。
张明奴道:“你定在骂我们是咎由自取。”
谢渺:……你倒是给我个说话的机会。
张明奴上了马车,取下谢渺口中的布,预备听一场义正言辞的指责?忠贞不二、宁死不屈的宣言?又或者是哭哭啼啼的求饶?
但谢渺动动酸痛的嘴,忿忿道:“冤有头债有主,跟你有过节的是崔慕礼,你绑我干嘛?”
张明奴道:“你是他的妻子。”
“妻子又如何?”谢渺问:“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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