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崔慕礼未褪衣裳便迈进水桶, 打湿了空大师给的护身符,她这样做, 纯粹是想还他的人情。
但过去好些天, 东西仍安稳躺在抽屉中, 直叫拂绿看得着急。
拂绿趁午休结束,给她梳头的功夫问:“夫人, 您打算什么时候将平安符送给公子?”
谢渺道:“哦, 不急,再等等。”
……等到几时去?
拂绿心知她是脸皮薄, 笑道:“求都求了, 您不如早些送出去, 再晚又是一年。”
也是, 这会都十一月了。
谢渺将平安符揣在袖笼中, 等到晚间, 崔慕礼差沉杨回来传话, 称皇上留他商讨要事, 连续两日都得宿在宫中。
此事只得继续搁置。
谢渺难得独自用了回晚膳,望着空荡荡的对面,心底不知怎的有些别扭。但她马上便恢复如初,慢吞吞地漱完口,想去找崔夕宁聊会天,猛然又记起,夕宁已经嫁去孙府。
崔夕宁嫁了人,崔夕珺还在荥阳,崔府里剩下两位年幼的小姐。至于大房的儿媳,跟她最多算个点头之交。
偌大的崔府,除去谢氏,似乎没有她能说上话的人。
她支着脑袋发呆,拂绿见她无聊,干脆抱着白饭进屋。
白饭已长大许多,全身毛发油光发亮,黑瞳灵动,娇气又富贵。
谢渺拿着毛线球逗它,心血来潮地问:“雪球呢?”
雪球是崔慕礼养得那只雪貂,平日里由另外四名丫鬟照看,并不常往谢渺面前带。
拂绿眼睛一亮,夫人肯关心公子养得雪貂,那就证明有戏?
她故作苦脸,添油加醋地道:“唉,奴婢听立春说,雪球这几日病了,吃不下饭,喝不下水,精神也大不如前。”
谢渺坐直身子,“是冻着了吗?”
拂绿道:“奴婢也不知。”
谢渺轻咬唇瓣,“你去将它抱来。”
拂绿转过身,唇角克制不住地上扬,小跑着赶到偏房,对正在缝冬靴的立春道:“雪球呢?快抱出来,夫人要看它。”
立春呆住,“真的假的?”
拂绿笑吟吟地道:“当然是真的。”
明岚苑里谁不知道,夫人不愿意亲近公子,连带也不亲近雪球,今日却突然改了主意?
真是稀奇的好事!
立春从凳子上跳起来,进内室抱出雪球。拂绿接过,风风火火地赶回书房。
雪球一进屋,白饭便龇牙咧嘴地表示敌意。雪球弱弱地叫唤了一声,将脑袋埋进拂绿臂弯,甚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