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中弥漫淡淡悲戚,却比歇斯底里更让人动容。
谢渺垂下眼,道:“揽霞回来了,嬷嬷将她教得很好。”
“所以呢?”他通透至极,猜道:“你将雪球带回来,要还给我?”
“……”谢渺默认。
崔慕礼惨淡一笑,“好。”
谢渺迟疑了会,道:“也顺便请你将白饭还给周三公子。”
“好。”
“答应你的柿饼做好了,你想吃便找乔木。”
“好”
“表哥是崔家的未来。”她道:“今后要好好保重身体。”
“好。”
谢渺起身想走,“那我就先——”
崔慕礼忽然牵住她的手,朝自己用力一拉。谢渺猝不及防撞进他怀中,正要挣扎着推他,便敏锐察觉到对方异常。
崔慕礼将脸埋在她的颈间,肩膀簌簌发颤,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唯有颈间温热的湿意在揭露他的失控。
他……他哭了。
因何而哭?
即便是前世,崔老太傅逝世,谢渺也从未见过他哭泣的样子。她甚至一度怀疑,他是石头做的心,冰雪堆的人,没有任何人或事能撼动他的坚定。
可他哭了。
为何?
谢渺茫然地眨眼,本想抬起手想安抚,最终却无力垂落。
崔慕礼无比清楚,她的放任是出于怜悯,但他不在乎。许久之后,他道:“阿渺,抱歉。”
他感到抱歉的事情很多,但此时的这句只代表了一样。
抱歉,他此生不能再放开她。
*
谢渺走后,崔慕礼强撑着精神来到书房,执笔写下一封信,随后招来沉杨。
“立刻将信送给了空大师。”
沉杨接过,“是。”
待到晚间,沉杨带回了空大师的复书。
崔慕礼一目十行地浏览,冷静地道:“派人去二夫人耳边递话,称后日了空大师会出关,在国寺开课论经,更会亲自替属相为羊的有缘人祈福解签。”
属相为羊的有缘人?没记错的话,表小姐今年十六,正好属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