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高兴的事情,为何不能有一件是属于小姐自己的呢?可要是问小姐,她定会说二夫人允她出家便是最开心的事。
唉。
“小姐,你抓牢奴婢的手,慢慢走。”拂绿柔声道:“等回院里,您喝碗醒酒汤再睡。”
主仆二人慢腾腾地往海花苑走,路过湖边时,前方阴影里伫立着一道颀长身影。
拂绿停步,迟疑地喊:“二公子?”
崔慕礼从暗处走出,目光落到谢渺的脸庞,“她喝酒了?”
“对。”拂绿解释:“小姐许久未饮酒,今晚心情好才陪着二小姐喝了不少。”
崔慕礼道:“她酒量如何?”
拂绿正待回答,便见谢渺扶着脑袋道:“拂绿,快将窗户关上,风都灌进屋里了。”
……
“就,”拂绿尴尬地道:“如您所见,小姐酒量普通。”
没记错的话,女席上备得是葚予酒,并不容易醉人,寻常女子喝几两也只得微醺,但看阿渺的醉态……
想来是酒量极差。
“厨房里有醒酒汤,你去端一碗来。”崔慕礼道:“我们在尚清亭等你。”
拂绿愣了会,委婉地拒绝,“奴婢扶小姐回海花苑后再去厨房也挺方便。”
崔慕礼问:“你怕我会对她做什么?”
拂绿摇头,二公子是端方君子,怎会作出越矩的行为?只是小姐醉了,若是胡言乱语……
“你们主仆倒是一心。”崔慕礼笑了声,“都对我戒备十足。”
拂绿听出他话里的自嘲,不知怎么竟然开始可怜起他。从前二公子高高在上,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而眼前的他脸色苍白,神容虚弱,整个人似摇摇欲坠。
无论过往如何,近一年里,二公子待小姐挑不出丁点毛病。更何况孟远棠之事,多亏他及时赶到……
拂绿瞥向不远处的尚清亭,四面通透,无纱幔遮挡,一眼便能看得分明。
她叹了声,道:“二公子,奴婢扶小姐去亭中散散酒气,但只一刻钟,奴婢便要带小姐回去休息。”
拂绿将谢渺扶到亭中坐好,确定妥当后道:“小姐,奴婢就在外头站着,您有事情便喊一声。”
谢渺倚着柱子,还以为已回到了屋里,摆摆手道:“去忙吧。”
拂绿退下,崔慕礼跟着进亭。
夜风掠过凉亭,谢渺裹了裹披风,嘟囔了一句,“窗户坏了吗?老是有风透进来。”
崔慕礼坐到她身侧,解下披风替她仔细穿好。
带着冷香的温暖倾袭,谢渺下意识地将脸埋进去,蹭了蹭柔软的布料,眯着眼满足地道:“真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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