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慕礼喝了口茶, 淡声吩咐:“明日起传话下去,若府里有谁敢议论表小姐半句不是, 直接发卖出府。”
乔木咋舌不已,公子这是要替表小姐铺路?议论半句不是,便直接打卖出府……要知道公子平日忙于庶务,根本没精力管内宅之事。
“是, 奴才懂了。”乔木赶忙应下。
崔慕礼轻摁眉宇,长眸疲怠, “宝樗阁的东西呢?”
乔木道:“都放在侧厅里, 奴才清点过了, 都好好的。”
崔慕礼仍旧起身,“我去看看。”
公子是不放心,要亲自检查一遍呢。乔木偷笑:果然是想成家的人, 无论看起来多稳重,心底总归是按捺不住的忐忑。
乔木跟着崔慕礼来到偏厅, 看他打开红木箱, 细心检阅后, 又尽数合好。
乔木笑道:“公子放心, 二夫人看出您的诚意,定会同意您和表小姐的亲事。”
是吗?
他走到院子里, 举颈遥望天空。
夜色深谧, 月晕而风, 青石板上有蚂蚁成群结队,正从石头缝里蜿蜒爬出。
础润而雨。
明日会下雨吗?
*
风声呜呜,棱窗轻哐,谢渺再睡不安稳,睁眼望着帐顶发呆。
……几时了?
拂绿已不在外间,谢渺掀开被子下床,打开棱窗,看了眼灰蒙蒙的天,随即被冷风灌了一脸。
真冷啊。
她打了个寒颤,默默裹紧披风。拂绿正好推门进来,轻声道:“小姐,您起来了?”
谢渺“嗯”了声。
拂绿举着油灯走近,“才过卯时,您不再睡会?”
谢渺道:“睡不着了,我去书房看会经书。”
拂绿笑容微滞,小姐最近看经书的时候越来越长,似乎,似乎……她垂下眼,终究没说什么,伺候谢渺梳洗用早,护着她去往书房。
外头狂风乍起,天际密云不雨,雷光时隐时现。
谢渺坐到书案后,随手抽了本《中观论》出来,翻开书页,一字一句地品读。
不生亦不灭,不常亦不断,不一亦不异,不来亦不去。①
不来亦不去。
她与周念南之间,从没有来,更不会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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