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枝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小慕晟无论如何都抓不着,委屈地瘪着嘴,嘤嘤嘤地哭起来。
谢渺手臂轻晃,眼神柔软得不可思议,耐心地哄起孩子,“弟弟乖,不哭,等你长大了,渺姐姐带你去摘桂花,摘好多好多的桂花,能做桂花糕,能做桂花汤圆,还能熬成桂花粥……”
崔慕礼站在院门口,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思绪无边蔓延:若将来阿渺做了母亲……
丫鬟们的行礼声唤崔慕礼回神,他微微一笑,走上前,伸手说道:“阿渺,让我也抱抱他。”
……
待谢氏忙完回来,谢渺见机告退,崔慕礼也紧跟其后。二人途经之处,不少仆从瞪大了眼,心里直犯嘀咕。
不是说二公子跟表小姐分道扬镳,要跟苏小姐成就好事吗?怎么才晃眼的功夫,表小姐的孟表兄离开,二公子又主动往表小姐身边凑了?
夭寿哦,真是搞不懂这些主子们在想什么!
崔慕礼与谢渺并肩走在花树下,绵风倾袭,花瓣零落成雨。
谢渺状似无意地问:“表哥打算何时回刑部复工?”
崔慕礼知她心系红河谷官银案的判决,配合地回答:“红河谷灾银案许多细节由我经手,我早些回去,结案便能早些呈到圣上面前。”
“原来如此。”谢渺假装恍然大悟,又问:“那刺杀一事呢?抓到幕后指使了吗?”
崔慕礼摇头,“杀手已死,死无对证。”
谢渺面有迟疑,“我有一话,不知当不当问。”
崔慕礼抬手掸去她肩上的花瓣,“阿渺尽管问。”
“那我便直言不讳。”既有所求,谢渺只得忽略他的动作,“他们既能对你偷袭成功,为何不在刀上抹毒,干脆以绝后患?”
崔慕礼闻言,目光幽幽,“阿渺,你当真这么想?”
“……”谢渺心虚地清清嗓子,道:“好奇,纯好奇而已。”
崔慕礼有意作弄,“哦?我还以为,阿渺恨不得我溘焉长往……”
“你不会。”谢渺道:“你会顺遂安康,官运亨通,使崔家踵事增华,助大齐安生乐业。”
她语气笃然,似曾游阅时光长河,历历见证他的踌躇满志。
崔慕礼心弦微悸,不待反应,谢渺已引回话题,“你快说,他们为何对你手下留情?”
崔慕礼说了八个字,“毛羽未丰,即鹿无虞。”
谢渺略一思忖,“古人亦有云:斩祸需趁未起之时。”
“古往今来,党派相斗,鬼蜮伎俩皆稀疏平常。”崔慕礼缓声道:“但我崔家世代为官,虽非皇族,却也朝臣望崇,若真动了根本,莫说我崔家上下,便是圣上都会彻查到底。”
懂了,意思是教训教训可以,若真谋杀崔家下一任家主,圣上和整个崔家都会跟对方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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